战后,清点人员,所带之八百人,只余一二百人,且人人负伤。
战局之惨烈,远超凡俗之想象。
然而剩下的人却是无有战友死去的悲伤,全然是获胜之后财帛之野望。
盘山氏看着身后百人,心中尽然都是愤慨和哀伤。但人生于世,未曾有通天彻地之能,生存便是最大的奢望了。又如何能怪罪众人呢
待众人回神,盘山氏喝令众人处理好伤势后,便前往王城,清点财帛。
鬼方王城,存世不知年月,金银财帛,不知凡几,然牛羊马匹,存于后山,不过寻常所用,却是不多,唯有数千之众,然对于盘山氏军,一二百人,已然是不多得的财富了。
盘山氏诏令各部,先埋葬战友,而后金银任军士享有,每人能取多少,便取多少,但凭气力。
而牛羊群和剩下的财帛,尽皆充公,财帛担于牛,马背上,驱赶兽群南下,奉于大王。
因是金银贵重,一点点便足够众人享用一生,且战友生死,众人无不哀伤,但是身为军士,只能感叹自己还活着,是以众人无有不从。
心有余念者,亦畏惧盘山氏骇人之力量,只得听命。
夜间,欢饮达旦,每每众人,或狂笑者,叹余生之所往,或悲泣者,哀,往来之所苦,众人凡相,俱皆不同。
盘山氏有感。
眼眸望星河之高远,泪眼朦胧。
心念思众生之所苦,悲戚与共。
然人之所属,盖莫能外,念及恩仙之神通,盘山氏心神往之。
携星河以超北海者,真仙人也!
闻仲携众,自入北原以来,多与阿克蒙卫属争斗,皆是互有胜负,双方都有默契的进行着排兵布阵,未使用神仙手段。
阿克蒙,坐拥北原,王庭后方防线源源不断供应保障,自然不急。
闻仲和商容,亦念及多多耗用西伯侯,北伯候,领地资源,亦是不慌。
着急的人就变为西伯侯北伯候了。
北伯候倒好,一天一封信,自开始一心为国,忠心耿耿的担保,变成再拖下去自己要状告大王的急迫。
但是闻仲商容全然不理,倒是无妨!
而西伯侯季历便是随军,一方面打败仗面临族老和诸侯国内部的争端,一方面又要协助苦苦支撑数十万军马所用。
更是内忧外患,是以西伯侯每一天都万分难熬。
幸得族内自己母亲尚在,族部尚且可以等自己回去再行处理,只要北方战事大胜,自己未必没有机会。然而商容闻仲,铁了心的要拖垮两位诸侯,季历也不敢得罪,只能由着他们去。
但是季历却是多方面的努力,或泪眼朦胧,诉说诸侯国内部的不易,或言辞灼灼,诉说对大王的忠诚,或夹枪带棒,恐吓二人养寇自重。
二人俱皆不理不睬,一味应和。不表态,不答应,不拒绝。
原本想着拖他个两三年,但是自这一天,情况突然转变。
“报!”
阿克蒙正在帐篷内,享用刚烧烤好的小羊羔时,突然听到账外传来急报。
阿克蒙只当是,闻仲那厮又来进犯,倒是不急,慢悠悠的割下羊腿,递给祭司。
随后才让下属报告。
“大将军在上,祭司在上。今日前往王庭送战报的传令兵回信,王庭已破,满城皆死,财帛,牛羊俱皆无影无踪。城外新埋土丘内,埋葬的都是商军尸骨!”
阿克蒙,双目怒睁,眼角破裂,竟直直的留下血泪!
“大王吾兄,大祭司。”阿克蒙脑海中不断涌现过往记忆片段,大兄恩泽,怒发冲冠。
俐听闻北庭沦陷,张口欲言,一字未出,却是瞬间昏厥。俐从小被大祭司收养,亲传亲教,比较于师傅,更像是父亲。俐幼时常常为自己没有父亲而悲伤,长大后,了解的越来越多,常常为自己能得到大祭司的青睐而开心。而今北国沦陷,师傅归天,一时之间,这位养尊处优的孩子,却是接受不了。
阿克蒙喝令左右,伺候祭司。诏令各部,准备全面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