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久接过水杯,呆愣愣地坐在椅子上。
他不是累。
而是……突然想到了很多事。
不对不对,不是“想到”,是“记起”。
…没错,是记起。
头痛愈发加剧,接踵而至记忆碎片几乎快要摧毁掉了晏久意志,可唯有想到斯樾时候,他才能隐约窥见一抹晖光。
晏久指尖轻颤起来。
他仓皇地从甄禾理手中拿过手机,点开与斯樾聊天框——
【林荫:斯樾】
【林荫:斯樾斯樾】
【林荫:我好想你】
晏久是个急性子,慌乱间发出去消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意欲何为。
可另一头斯樾却瞬间就红了眼眶。
阔别已久,迟来千言万语只汇成了这一句话。
“让我们用掌声有请——斯先生!”
听到花厅内传来了赵冠涵邀请斯樾上台声音,晏久艰难地
握了握拳,用痛楚来逼迫自己回过神。
短暂互动过后,赵冠涵再次开口。
“那么接下来,有请——晏先生!”
实木大门被工作人员从两边拉开——
一身黑色正装晏久出现在花厅尽头。
仍旧是一如以往漂亮凌厉,明朗张扬。
斯樾不愿意让自己因为视线模糊而耽误了看晏久朝自己走过来画面,可越是忍耐,眼眶就越是发烫得厉害。
——我知道相爱人是因为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了快乐——
晏久循着花瓣飘落方向缓步走着,脑海里回响着斯樾第一次向他求婚时说过话。
——可是我想让你所有时光都是和我一起度过,尤其是难过——
晏久站定在斯樾面前,神色温柔地望着自己爱人。
“斯樾……”
正当斯樾热泪盈眶地伸出手,想要将人抱在怀里,轻声低语地向对方述说自己想念时,晏久却先他一步抱住了他,但力道……似乎不太友善。
斯樾微微讶异,但还是迅速就找回了注意力。
“久久,我……”
口中“想你”还没说出来,斯樾就被靠到自己耳边晏久恨声低斥道:“我都想起来了,你完蛋了。”
婚礼一结束,你就准备受死吧!
斯樾刚想说他知道,但晏久根本不给他说话机会,持续输出——
“幼儿园小班时候,你穿着裙子来逗弄我,结果最后却骗我穿上了,至今我妈手机里还留存着我穿裙子黑历史!”
“还有,趁着给我补习时候,偷走我遗书,当时我都要给你跪下了,你也不还给我,原来是留着那么一手呢!”
“哦对了,还有胡萝卜,你还记得你是怎么用它来搞……唔?!”
晏久口中最后一个“我”字被斯樾手掌强势地按了回去,免于让晏久社死在全国观众以及在场所有宾客面前。
来宾们都开眼了。
他们从来没有在一场婚礼上见过新婚夫夫当场打起来场面。
虽然按照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晏久在单方面地殴打斯樾。
施郝仁看热闹不嫌事大,见小久大有一副能顺带替自己报仇架势,立刻把两只手圈成喇叭样儿,朝台上吼道:“小久!加油!”
喊完,他又开始跟着晏久一起摆臂,两人神同步到令人有一种“环太平洋驾驶员同步对接训练视频曝光”错觉,摆臂动作幅度之大,力道之重,完全没有一点儿身怀双胞胎、即将临盆自觉性。
要不是晏恒一直紧张地护着他手肘,施郝仁怕是要直接冲到台上对斯樾落井下石了。
【hhh笑死我了,斯茶茶怎么招惹到久久了啊,以至于让久久装都不装一下了,直接在台上开打?】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还有机会?】
【别做梦了哈哈哈,斯茶茶都快哭了,谁要是敢抢,他肯定当场就会发疯】
【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感情居然还能这么好,真是真爱啊(大哭)】
【久久:你们不懂,他心里有我】
见素质不详、遇强则强晏久终于发泄完了自己愤怒,早早地躲在一旁看热闹赵冠涵终于重新握着麦克风,笑眯眯地走到了台上——
“让我们用掌声感谢师出于散打冠军栾池业余选手小晏为大家带来这场精彩武术表演!”
晏久:“……”
赵冠涵肯定是跟斯樾串通好了!
“好,接下来,有请我们可爱小花童和小花狗为二位新人送上爱情信物!”
花厅尽头大门再次被打开。
身穿小小黑西装帕帕高高抬起自己小肉手,确保大家都能看到他手中捧着戒指盒后,这才喜气洋洋地朝着台上两位老父亲喊道:“久久daddy帕帕和来了喔”
帕帕是花童选举大赛冠军!可以给久久和daddy送戒指!
是施伯伯向帕帕求情才得到了一起上台机会,所以也要听冠军帕帕话!
奶糯团子将在场来宾萌得心都化了,纷纷掏出手机,跟着帕帕走向舞台正中央脚步录起了视频。
帕帕被一路护送到了晏久身边,喜滋滋地仰起小脑袋瓜儿:“久久daddy新婚快乐喔”
“谢谢帕帕队长”
晏久蹲下身子,摸了摸自家幼崽小肉脸蛋儿,又忍不住亲了一口,而后接过戒指盒,重新站在斯樾面前。
“我知道相爱人是因为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了快乐,而我也同样愿意你所有时光都是和我一起度过,尤其是难过。”
总算找到了归宿,等待没有辜负。
斯樾松了口气,安下
心来。
晏久打开戒指盒,眉眼带笑:“所以,斯先生,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斯樾伸出手,垂眸看着戒指一寸一寸地套进自己无名指。
铂金戒圈在日光下闪烁着莹然辉芒。
晏久抬眸看向他。
眼底映着日光炽热明亮。
“新婚快乐,竹马芳华。”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