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进宫途中,魏忠贤接到东厂一份密报,心头微微一喜。
乾清宫外,王体乾等候多时。
“九千岁,据太医禀报,很可能就在今日。”
魏忠贤神情一悲,随后叹息道:“是哪天都无所谓了,那帮家伙不支持,咱家也做不了什么。”
“束手待毙?”
“要是不给活路,管特么徐凤至,咱家拼个鱼死网破!”
“九千岁,要不找徐凤至通融通融?毕竟这两年,您为他遮风挡雨,没功劳也有苦劳啊。”
魏忠贤皱着老眉,思考一番,摇头道:“当初咱家没事找事,还拿妻儿威胁过他,徐凤至未必肯给面子。”
“面子值几个钱?徐凤至要养那么多兵,很缺银子啊,九千岁。”
“到时再说吧。”
每次提到徐凤至,魏忠贤就悔不当初,要不是给天启找乐,真没徐凤至今日什么事,自己也不用这么心烦。
“对了,成国公要京城盐利,徐凤至没给,双方生隙,或许有利用之处。”
有大腿不抱,却将希望寄托在废物身上,王体乾对九千岁所想甚是无语。
两人一道走进寝殿东暖阁,见御塌上躺着的天启,进气少出气多,张皇后在旁暗自垂泪。
魏忠贤鼻子一酸,禁不住轻声抽泣,这个皇帝对自己极好,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而今就要永别。
在静静等待中,时间来到申时。
天启,这个看似糊涂实质聪明的皇帝,撒手人寰,见老祖宗去了。
魏忠贤不懂,王体乾便安排礼部官员,按皇帝大丧流程准备丧礼。
首先以张皇后懿旨的形式,向天下发布皇帝的讣讯,同时公布大行皇帝遗诏,核心只有一句:“皇五弟信王由检,聪明夙著,仁孝性成,敬奉祖训兄终弟及之命,绍伦序即皇帝位。”
遗诏的公布,皇位继承成定局,魏忠贤可选择余地更少,哭肿了眼的他,唤过一名内侍,轻声吩咐几句。
内侍点头,快步离开乾清宫,往宫外而去。
信王府,朱由检得到天启的讣讯,内心狂喜的同时也嚎啕大哭,哥哥作为皇帝是糊涂蛋,对自己却极好。
表面文章作罢,他换好丧服,坐在正殿静静等。
按照惯例,皇位继承人不应当立即进宫,应该等重臣们前来劝进,几劝几辞后再从容入宫,灵前继位,择吉日举行登基大典。
先等来的却是王府旧人——徐应元。
“殿下,陛下龙驭宾天,特来迎您进宫。”
朱由检心脏猛地一跳,问:“奉何人之命?”
“奴婢自请而来,不过得魏公公首肯。”
一听与魏忠贤有关,朱由检内心惊惧,立马有传徐凤至护驾的念头,可又顾忌自己落了面子,内心纠结半晌,最终决定孤身进宫。
“你是王府旧人,当可进一步。”作完许诺,朱由检说,“容孤与王妃说句话。”
徐应元闻言大喜,连忙道:“应当的。”
周王妃担忧丈夫安危,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别吃宫中饮食,准备好一包糕点给他带上。
灵堂布置在乾清宫。
朱由检与以往一般,见了魏忠贤就热情喊“厂公”,在灵堂祭拜一番,被引到文华殿歇息。
文华殿在紫禁城东南,四周相当空旷,在白灯笼亮光的衬托下,更显得凄凉、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