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惠知道赵承郢从那个破烂的宫殿走到如今这一步有多么不容易,他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马虎不得,今夜丛林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定然是要细细询问。
今天来丛林里生事的有多少人,薛惠手上就有多少人,一个不落。
猎户和其余两个富户蹲在前面,几乎把头都埋进膝盖内侧了,赵承郢淡淡地暼了他们一眼,“这三个人由我来审,剩下的交给你。”
薛惠领命。
赵承郢将那三个带头闹事的提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涿狼地处偏远,入了夜不仅天寒而且周围都是不知名的鸟兽的叫声,这更让从鬼门关回来的三人缩着脖子声音发抖,眼神贼眉鼠眼害怕地检查四周是否有狼出没。
“谁指使你们来这里的?”赵承郢背对着他们,他漆黑如墨的眸子看着天上零星。
王老板小口地捯气,他瞪大眼睛看着猎户,指着他,“大人,是他,是他骗我们来的。”
另一个刘老板也跟着附和,“对,就是他带我们来的,他骗我说这里遍地都是灵芝妙药,来一回足够我在汴京置办一间大宅子。”
被他们供出来的猎户摆手,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少年郎竟然和官府有关系,而且看他命令的样子官职似乎还不小,他现在后悔得恨不得拿针把自己的胆子戳成筛子。
“大……大人,今夜这事不是草民一手策划的啊,”猎户回头就咬住他们两人,“还有他们两个,不然就凭着草民身无分文怎么可能闹出这么大的事,惊扰了您,是草民该死。”
赵承郢长身玉立,他不回头也知道他们总什么目光看自己,惊恐、害怕、有求于人和后悔。
“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说,谁指使你们来的?”赵承郢没有那么多时间耗下去,如果他们之间有太子和三皇子的人,恐怕靠近丛林目的不纯。
他们见赵承郢半死不活进入丛林后不仅福大命大活了下来,而且还接近了花雪,定然是着急破罐子破摔,这份功劳扯不到他们身上,他们自然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赵承郢独占功劳。
他的声音很沉很冷,他这话一出,跪在地上哭爹喊娘的三人稍稍安静下来,彼此大眼瞪小眼,目光似乎无声息地交换什么。
“还不回话!”一个士兵拔刀亮剑,拔刀出鞘的声音唬得三人脖子一缩一屁股坐在地上。
“如果说的不是实话,”赵承郢慢慢地转身,他眸子危险地眯着,目光轻轻地落在三人身上。
被他强大的气息威压,猎户吞了一口唾沫,垂着头不敢看他,他吞了几口唾沫后终于说实话,“大人,如果我说实话您能放我一条生路吗?”
赵承郢极淡一笑,“如果不说,现在就死。”
士兵手中锋利的刀立刻精准地架在猎户的脖子上,猎户被吓得不好动弹,旁边两人微张着嘴吐纳稀碎的气。
猎户僵跪着身子,半举着的手抖的跟筛子一样,他只有眼珠子敢动,“我说我说,大人,是汴京成一位有钱人家的管家给我一大笔银子让我找几个人来这里闹事的。”
这手法,除了太子也没人做的出来了,而且赵承郢敢肯定,太子做这件事绝对没有告诉李皇后。
见赵承郢没说话,猎户又抖落抖落地说,“那管家问我丛林里是否有一男一女,我如实回答了,那人又追加给了我一笔钱,让我有机会弄死那个女的。”
赵承郢轻轻勾着的嘴角放平,眸子危险地看向另外两个人,三皇子这种低调处事的人,定然早就想给赵承郢使绊子了,不过这人聪明,每次都等太子动手才推波助澜,如若东窗事发,他就可以把所有的过错推到太子身上。
这一堆人里面一定还有三皇子的人,相比肝脑肥肠的王老板,赵承郢的直觉更倾向于刘老板,他有把握地开口,“你没有要招供的?”
被赵承郢目光锁定的刘老板脸色惨白,他一时间紧张的竟然说不出话,不过很快他偷偷地看了猎户一眼,招出来就是死路一条,说不定咬紧牙关否认所有的事还有可能活下来。
刘老板一鼓作气地摇头摆手加否认,“大人,您明察秋毫啊,小人没有受人指使,只是一时间财迷心窍,让猪油蒙了心才会不知天高地厚地来这里闹事。”
赵承郢远眺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他身上,他抬脚走了过去,只一步便让刘老板的心跳瞬停,他膝退两步,膝盖在满是稀碎的石子上摩擦。
“我给过你机会。”赵承郢这话的语气便是必杀无疑了,士兵抓着刀柄的手活络了下手指。
这一幕看的刘老板触目惊心,他嘴角忍不住抽了几下,士兵抬头看了一下赵承郢,很快手起刀落,还想咬死不承认的刘老板已经倒在地上。
他脖子一条血线,正在汩汩地往外流血,他瞪大眼睛手指蜷着指向赵承郢,“你滥用职权,滥杀无辜百姓。”
刘老板倒下时朝向猎户的方向,他被吓得丢了魂一样往后缩退,不过他也逃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