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声,花雪筷箸上的兔肉落在桌面上,同时四周八方陆续地响起头砸木桌的声音,很沉闷,更多的是压抑紧张。
张老板和老板娘这种普普通通一辈子老实本分赚辛苦钱的人家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刚才还生龙活虎的一店人现在乌压压不知原因地倒了一大片,老板娘捂着嘴恐惧地嗡动嘴唇,“老张老张,这是怎么回事?”
张老板惊慌失措,堪堪扶着柜台才没有倒下,倒是张小生淡定许多,他快步走到一桌客人旁边,抬手探了他们的鼻息,宽慰自己地小声道:“还有气。”
赵承郢近距离地闻过兔肉里的气味,不止是这一盘兔肉,几乎整桌子菜里都被下了药,能费这么大心思对付一个平头百姓的很少,这次的目标极有可能是冲着他和花雪来的。
只是殃及池鱼,连累了这一片人。
“别担心,他们只是中了蒙汗药。”这不致命,致命的是这次幕后黑手要是皇城里的人,恐怕赵承郢和花雪不能独善其身。
老板娘莫名地信任赵承郢,现在整个店里的客人就他们一桌还清醒着,这家店铺恰巧开在深巷中,门前很少有人往来。
客人们一昏倒大睡,就显得屋子里的氛围更为不对劲。
赵承郢必须得快速离开这里,以免来人真的是冲他来的,避免伤及无辜,花雪意识开始模糊一片了,她摇头晃脑,眼皮半睁半闭。
“花雪,冒犯了。”赵承郢起身快速,迟疑了一下很快就一手环住花雪的腰准备带她走。
六神无主的老板娘跟抱住了一块浮木似的向赵承郢求助,“现在该如何是好?这客人都昏倒了,醒来我可怎么交代?”
交代不好,他们这开在深巷里凭口碑吸引回头客的招牌可算是砸了。
老板娘厚实的肩膀轻轻颤动,张老板跟着叹息,他们几代人都靠这么一个店铺吃饭,没了这家铺子,他们一家人的口粮就没了着落。
“不必担心,如实回答即可。”赵承郢不咸不淡地看了一眼老板娘拽住的袖子,怀抱中的花雪残存一丝意识,她头脑不清地喊:“赵小五,你怎么一直晃来晃去。”
赵承郢必须走,而且是尽快,他顾不得老板娘的诉求和求助了,他薄唇紧抿,眸光晦暗不明地落在花雪身上,有一瞬间目光稍微柔和了些。
他抱紧怀中女子大步向前,被老板娘当做救命稻草拽住的袖子从她掌心溜走,只要赵承郢和花雪离开了,真是冲着他们来的人也不会刻意为难这家人。
但是他们慢了一步,刚行至门口,几个地痞流氓似的人就围堵上来,他们是故意来找麻烦的。
带头的那个人蓄着戎狄胡须,赵承郢生平最厌恶与戎狄有关的一切,他目光在一瞬间泄露埋藏许久的杀意。
“哟,这娘们长的不赖嘛。”胡须男子目光不要命地觊觎赵承郢怀中的女子。
花雪挣扎着想清醒,但是她挣扎不过药性,只从一句话里抠听到两三个字,她的头难受地动了一下,蹭了一下赵承郢的心口。
登时赵承郢整个人气血逆流,浑身缰如给父皇下跪时的石板,他整个人不敢动,可耳尖却被染抹上少许胭脂似的红了。
“大哥,不如把这娘们带回去做嫂子怎么样?”另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看对方不过十七八年纪,当着赵承郢的面给戎狄胡须献计。
接着,他们猥-琐地自娱自乐地笑了起来,他们越笑,赵承郢的眸光越是泛着刀剑一样削铁如泥的锋利。
“谁让你们来的?”赵承郢声音沉冷,冷的要结冰似的,他个子本来便是店里最高,即使年轻一开口也给人不动声色居高临下的压迫。
他一开口,笑的猥-琐的戎狄胡须充仗势地恶狠狠凶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你也敢问爷的事?”
赵承郢狭眸一寒,已经见一剑封喉的狠意了,戎狄胡须舌头一打结,对上这年轻小子的目光,他居然整个人都被震慑住了,他目光里散发出来的压迫完全是身份地位以及身后的压迫。
戎狄胡须呼吸一滞,后知后觉自己被一个小子给唬住了,想挽回心理面子地使出下三滥的恐吓方式。
“小子,把你怀里的娘们留下,老子放你一马。”戎狄胡须故意把眼珠子瞪大,说话粗声粗气,还从腰间拔出一把不够锋利的匕首。
赵承郢看跳梁小丑似的看面前来人,短短瞬间,他可以确定一件事,这些不入流的人绝不是皇城里那几位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