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好草药,花雪踮起脚尖费力地去拉住那只骨节分明五指修长地手,可是不管她怎么努力始终无法够到他的手。
时间一分一毫流失,雨越下越急,豆大的雨珠狠狠砸在人身上,让人感觉密集的发麻感。
赵承郢对她说,“别气馁,我数到三你再跳。”
眼前愈来愈模糊的花雪快要看不清楚赵承郢的脸了,她连话都听的不是很确切,只是点了点头。
他数数,“一、二,三,跳。”
花雪咬着唇用力向上一跳,她模糊地看到赵承郢坚毅的眼神,他长臂一拉,花雪轻飘飘的整个人似乎被人坚定地拉出泥沼一般。
她的意识被抽丝剥茧,她只记得自己挨了几个时辰的雨打终于出了大坑,她浑身冰凉地靠在赵承郢冰凉的怀里,听他说了什么,也听不确切,她有印象自己似乎扯出一道无力的笑,感叹了一句,“出来了。”然后她便晕了。
待她醒来时,她头沉重得很,像是有人往她脑袋里塞了一个木墩,还是棱角分明的木墩,她刚想撑着床起身,脑袋又沉又疼。
“别动。”是赵承郢的声音,他端着一碗山鸡汤进来,鸡汤香味浓郁勾起了花雪的食欲。
花雪眨了眨眼睛,看清楚来人,他端着鸡汤坐在床旁的木凳上,说,“自己坐起来。”
此时屋外已经是鸦青色的天了,她清晨出门,醒来便是傍晚,这得在那大坑里苦苦煎熬多久啊。
她费力地撑着床坐了起来,看他一壁用木勺搅拌一壁轻轻吹凉,这人总算是没白捡。
吹得差不多的时候,赵承郢将汤碗送了出来,花雪感激一笑,张开了嘴,结果发现他送到自己能够的着的地方就停下了。
他望着花雪,问,“你的手没有受伤,可以自己喝罢?”
花雪眼角抽了下,她张开的嘴里灌进了一口凉气夹杂着鸡汤郁郁香气,她气,“我在那大坑里淋了一上午的雨哎,又一天没有吃东西,现在都浑身没有力气。”
也对,她之所以冒着大雨出门终究是为了自己的伤,赵承郢眼皮轻轻跳了一下,动作有些生硬地收回了碗,舀了一勺鸡汤,十分不熟练地送到她嘴边。
花雪心满意足地喝了一口鸡汤,她摔下大坑后费劲地想要爬出去,可是每次都没成功,反而拉伤了胳膊,现在两只胳膊又酸又胀。
“我怎么好像闻到了四逆汤的味道?”花雪睁着雪亮的大眼睛问道,并张嘴喝了一口让人满足的鸡汤。
赵承郢安静地给她喂汤,“你淋雨太久已经着凉了,我便给你煎了药。”
“我不喝。”花雪抗拒地往旁边挪了挪,他手中那勺鸡汤也送了过来,鸡汤还是可口的,花雪伸长脖子咬着勺子灌下那口鸡汤。
赵承郢看着喝了半碗的鸡汤,是真的在深思熟虑,“或许我不该先让你喝鸡汤。”
“为什么?”花雪看着他那双狭长的眸子。
“这样你便没有气力反抗了。”赵承郢一本正经地道。
花雪:……
既然她喝都喝了,赵承郢继续舀了一口鸡汤,“那喝完这半碗鸡汤再喝药罢。”
花雪气呼呼地伸出有力的两只手,端过碗一口灌下,她喝的太急还呛了两口,把碗塞回他手里,宣布饭:“我已经喝饱了,喝不下药了!”
看着见了底的碗,赵承郢看着她,狭长的眼睛里似乎有浅浅的笑,“你喝药挺快的。”
他放下碗,花雪只感觉自己被雷劈中了,不由睁大了眼睛看他,一字一句:“你说什么?”
“刚才那碗便是药了,我兑了些鸡汤而已,你着凉了喝不出味道。”他起身朝门口去,顺便提醒她,“屋子里四逆汤味道浓,因为药渣我还没扔。”
他笑了,他笑了!
花雪捂着心口处,赵小五,你竟然骗我,还眼睁睁看着自己狼吞苦药。
花雪真想翻下床叫狼小五咬死他。
赵承郢将药渣用纸抱起来,不咸不淡问她,“鸡汤还喝吗?”
花雪刚想回答“喝”,赵承郢抢先自问自答,“我忘了,你刚才说喝饱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