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打在丛林里留下深深浅浅的阴翳,而丛林外寸草不生,月光铺在沙地上,细细小小的沙砾反射出密密麻麻针尖般大小的光。
“殿下。”情况紧急,薛惠不得不在深夜之前传信给赵承郢。
赵承郢来时匆忙可是他为人小心谨慎,知道花雪没有起疑也没有跟来。
“殿下,朝中传来消息,李厚德被贬官了,宰相的位置暂时空了出来,据猜测陛下极有可能想再度任用赵浦。”
李厚德坐在宰相位置时以权谋私辅佐太子上位,而赵浦就不同了,此人身正影正,他在位时甚至都没有为自己的亲生儿子谋过官职。
如果他上位,那么赵承郢心中抱负便能更快得到实现,这对于他们来说不亚于意外之喜。
“赵浦这人我知道,如果真给他宰相这个位置,他也一定是乐意当的。不过现在华来宫和东宫一定焦头烂额着,记着,别让他们的人捣乱。”赵承郢吩咐道。
薛惠明白,“殿下,这次陛下想重新启用赵浦为相,主要是因为大宋西北方向的夏州出现了叛乱。”
夏州四洲八县是个游牧民族,这些年来一直朝贡大宋,不过这年的继承人发生了动乱,夏州的继承人李继鹏不堪大任,主动把四洲八县献给大宋,可是他那个哥哥李继谦可不是个省油的灯,竟然带头造反。
如今李继谦的声势愈来愈大,对大宋的威胁也越来越大,官家迟早会出兵打击李继谦,不过在此之前,赵承郢要先对付辽国。
辽国是赵承郢心头上的一根刺,他不拔不快。
“殿下,这次太子行动让人意外,他竟然自动请缨要去打击夏州的叛乱。”薛惠知道太子赵承陇这是急了,赵浦为相,这人心忧大宋江山,且为人强势敢于直言,不管给多少好处都是买通不了的,一旦他坐上了那个位置,怕是碌碌无为几年的赵承陇这东宫的位置坐的要不安生了。
赵承郢在涿狼如今一月有余,按照他的计划是三月内拿到执掌狼群地法子,届时才可出兵征讨契丹,如果赵承陇先他一步立功。
薛惠跟在赵承郢身边多年,他的心事只要多加揣摩,自然能看的通透两三分,薛惠道:“一旦太子先你一步立功,恐怕那时好胜的太子会请求代替您出兵伐辽也不是不可能的。”
赵承郢这十几年来做梦都想带兵伐辽,如今他心头所愿近在眼前,他不能让任何人破灭。
他走了几步停下,月光披身,他整个人显得格外清寒,“李继谦的军队规模尚小,用不着太子这样的人带头去打,显得大宋小题大做了。夏州盛产池盐湖盐,其中青白池盐最为重要,只消掐断夏州与大宋的池盐买卖,再派个将军出战,他们必定能手到擒来。切记,不可一棒子打死所有西北部落,只禁夏州与大宋的盐买卖。”
薛惠就知道赵承郢有方法应对,他点头,“是,属下定当把这个计策献给陛下。”
赵承郢眸子一寒,“把这个主意送到赵浦耳边即可。”
让赵浦代替自己把这个主意献上去,比让薛惠直接去说效果好的多。薛惠明白赵承郢的用意。
重要的事情交代完了,赵承郢该回丛林了,薛惠欲言又止地望着自己,赵承郢知道他想说又不敢说什么话。
“殿下,昨日是您的生辰。”整个汴京皇宫大内,只有薛惠一个人记得,他每年都会提醒赵承郢一次。
赵承郢背对着他离开的步伐并未停顿,薛惠留在原地目送他入林,他以为今年的结果也会和过去十一年一样,一块石头扔进虚空里,什么反应都没有。
谁料到赵承郢在走出第六步时竟然停顿,虽然没回头,可是他声音像冰开始化了,他简单道:“嗯,我知道了。”
回应虽然简单字字如金,可是依旧足够令薛惠喜出望外,他惊喜的同时又惊讶什么事让五皇子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
赵承郢步步入林,他的每一步都踩在实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