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于山间滚动,雨水倾注而下。
敖卫在梦中突然惊醒,猛地坐起身来。窗外一片漆黑,分辨不出是什么时辰。
由于他与拓跋启之间特殊的关系,在皇帝重新入主大邑之后自然没有受到任何封赏。好在有黎烁这个行台左丞撑住台面,才将他和斛律邪这些为朝廷所抛弃的将领安置在了京城十二卫任职。
回到大邑的每一天,敖卫都在为拓跋启担忧。他时常向斛律邪抱怨自己当初不该答应与他们一起南下,而是应该坚定的留在云野州保护秦王。
大邑一旦被收复,我就立即回云野州去,敖卫暗自下定决心。可收复大邑之后,他的命运就已经不再由自己掌控。虽然没有受到封赏,可高东丽早已把他们这帮追随他一起南下的将领看管的死死的,他们绝对没有擅自离京的可能。
好在十多天前,黎烁抽出一些时间给远在云野州的秦王写了一封问候的书信,信中一半的内容都是敖卫口述的。就在昨日,他们收到了回信,然而回信之人却不是秦王,却是慕容圭。
他在信里告诉敖卫他们,王爷接到皇帝的圣旨,已经在返回京城的路上。这本该是件令人开心之事,然而当黎烁读到护送秦王回京之人是高晃的时候,周围的空气都要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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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加不妙的是,慕容圭在信中明确告诉他们,皇上召秦王回京是因为段林叛变一事。这让他们更加确信秦王此行凶多吉少。
敖卫发疯似的叫嚷着要立即离京保护秦王,好在被黎烁他们及时的摁住了。此次半夜惊醒之后,敖卫又开始懊悔不已。
不行,我不能再听这帮人的安排,必须要立即启程迎接王爷回京。他慌慌张张地穿好衣裳,蹬上靴子,顺手摸起两把环首刀交叉背在身后。
敖卫向窗外张望了几眼,四周一片寂静,大家应该都在沉睡。他义无反顾地将门打开,摸着黑朝马厩的方向走去。几经周折之后,他终于将自己的马匹牵了出来,不过周围的几匹马也被吵醒,发出“啾啾”的低吼。
就在他准备上马逃离之时,斛律邪的那匹枣红色大马突然发出一阵长嘶,把敖卫吓了一个激灵。对声音极其敏感的斛律邪毫无意外的被院落里的动静吵醒。
敖卫知道以斛律邪的警觉程度,一定已经听到了异常。可能不一会儿的功夫,那个匈奴人就要带着他的巨弓拦在我的面前,敖卫心想。不过休养拦住我的去路,就算跟他打个你死我活,我也要去见王爷!
敖卫铁了心要走,不顾一切地将铺盖和随身携带的食物捆上马鞍,跳上马背双脚一踢,马儿立即向前飞奔而去。
斛律邪来晚了一步,敖卫早已不见了踪影,只听到渐行渐远的马蹄声。ωωw.Bǐqυgétν.net
他枣红色的大马见到主人后前蹄腾空而起,发出阵阵嘶吼,迫不及待地想要对斛律邪说出自己所见的秘密。
“你是想告诉我敖卫跑了,”斛律邪拍拍马头,马儿立即安静下来,用脑袋蹭主人的胸口,“但是不能只靠咱们两个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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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斛律老爹,”斛律显和斛律苍兰都跑了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像他的父亲一样,斛律显也挎着弯刀拿着弓箭,苍兰则只带了一把弯刀。
“敖卫去找秦王了,”斛律邪告诉他们,“我们得一起去追。”
“要不要告诉黎将军他们?”斛律显问。
“苍兰,你立刻去喊黎将军。斛律显,我们先走!”斛律邪翻身上马。
一轮明月照在斛律邪宽大敦实的后背上,投下一道巨大的黑影。
黑夜的静谧被哒哒的马蹄声撕裂,斛律父子二人心照不宣的往城墙缺口的方向奔去。
出城之后是通往北方笔直的官道。斛律邪父子在城外勒住马缰。
“敖卫不可能走官道,”斛律邪分析道,“他一定会选择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前行。”
“可是往北的道路有千万条,我们怎会知道他选了哪条路?”斛律显问。
斛律邪策马向前几步,用匈奴人追踪猎物的敏锐直觉仔细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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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斛律邪举鞭指向一片茂密的丛林,“林中隐约有浮尘,一定是有人刚刚骑马疾驰而过扬起的尘埃。”
进入丛林奔跑了一段路程之后,斛律邪“吁”地一声勒紧缰绳,跨下的枣红大马立即稳稳地停住脚步,跟它的主人一样屏气凝神。
“斛律老爹,”斛律显跟了上来,想要问些什么,被斛律邪的一个手势制止。
寂静无限延伸。
斛律邪驱马向前两步,马蹄踩在稀松柔软的落叶上,发出“卡兹卡兹”的声响。透过斑驳的丛林,斛律邪锐利的双眼看到几棵大树身后一道来回摇摆的黑影。
是马的尾巴在来回摆动。斛律邪调转马头,向敖卫的藏身之所走去。
“这该死的匈奴人,”看到斛律邪向自己的方向走来,敖卫忍不住轻声叫骂。
“敖将军,出来吧!我们看到你了!”斛律显已经看到了敖卫硕大的脑袋,大声喊道。
敖卫策马旋身,抽出佩刀,从躲藏之处走了出来,凶神恶煞地盯着他们。
“你们知道我要去做什么,奉劝你们不要拦我,否则就别怪我翻脸!”敖卫激动地挥舞着环首刀叫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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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话,我们两个难道还怕你一个不成?”斛律显一边说一边向他展示手中的弓箭。
“不许胡闹!”斛律邪严肃地喝止儿子,“敖将军,你想去找秦王?”
“明知故问!”敖卫将双刀交叉于胸前,“看在你我之间情谊的份上,放我走,你们也赶紧回去,今晚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知道秦王的行踪?”斛律邪不搭他的话,继续问,“如果当真找到了他,你又作何打算?”
“这不用你操心,我自然会保护王爷的安全!”
“秦王是因为受到段林的牵连被召回京师接受皇上的询问,并不会有人身安全。倒是你,擅自离开左武卫将军府,私自前去寻找秦王,才是犯下大错。
这个错误甚至会再次连累秦王!有心之人会借此栽赃秦王擅自结党营私!”斛律邪真想用力敲他的脑袋,让他清醒过来。
“我是他的贴身侍卫,本就应该随时伴随在他左右,有何不妥?”敖卫依然无比执拗。
“我不与你讲了,浪费我不少时间。我现在就要从此处离开,你们若是下得去手,就尽管朝我放箭!”敖卫双脚一踢,夹紧马肚,试图甩掉面前这两个恼人的斛律氏。
“拦住他!”不等斛律邪话音落下,斛律显就已经疾驰几步挡在敖卫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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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不要逼我!”敖卫将环首刀放低警告他们。
就在三人僵持之时,身后的丛林里传来更多的马蹄声。
“敖将军,”黎烁一马当先拦在敖卫面前,“你走不掉的,立即随我们回府!”
“秦王在高晃的手上!”敖卫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召他回京根本不是皇上的意思,王爷有危险你们究竟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