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听,偏要回头瞧娘走进去的地方。
直到我要哭了,那门才又打开,一个和田婶差不多的阿嬷探头说:四夫人叫你们等等,晚点会有吃的送出来。
田婶对那阿嬷连连道谢,可她没什么表情,只是多瞧了我两眼。
太阳照到头顶上,小鸟也都不知道飞去了哪儿,田婶坐在台阶上发呆,我为了陪她,也为了等娘,把地上的蚂蚁赶来赶去,从这个洞口捉到另一个洞口,瞧着它们转着圈进不去,我感到很开心。
我饿得不行,吃的却没送来,娘也没来。田婶只好又掏出来那块饼子,哄着我先咬几口。我发了任性,开始跺起脚哭,还把饼子甩在地上,正砸在蚂蚁堆里。蚂蚁们更慌乱了,望着被巨大的饼子拍死的同伴,不知是该悼念,还是该欢呼。
田婶不敢打我,只是叹气去拣那块饼。她轻轻拍了拍上面的土,把实在脏的部分都掐下去,那些渣子掉在地上,蚂蚁们也理智多了,开始了搬运的大工程。
饼子终于还是进了我的嘴巴,是凉的,但微微烤焦的那一面很香,我从小就爱吃,尤其现在饿极了,几乎和蚂蚁吃得一样香。
门终于又开了,不是那个老阿嬷,是一个蓝衣服的大个子,身上有好多紫色的污渍,手中还提着明晃晃的一把长刀,特别吓人。
田婶紧紧地搂住我,从台阶上退到了墙根下。她要保护我,但她浑身都在抖,比我抖得还厉害。
又一个蓝衣服,又一把刀,然后是更多的蓝衣服,更多的刀。
虽然我至今没见过海,但我当时以为那就是海,蓝色的绸缎,在太阳下荡漾着星点紫色的闪光,那海不是咸的,是金属的味道,还有些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