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圣后,王宝簪何等心系百姓,她们都看在眼里。
这样的人绝不可能把战争当成儿戏。
顾明柔微微笑道:“她说这话亦是在震慑吐蕃,你应该知道,有时候外交上绝对的礼貌和严谨,倒不如突如其来一句狠话。”
凌清圆想了想,不禁笑了。
这更加说明,帝后压根无意送她去和亲。
想到这一层,她忍不住看向顾明柔,“顾姨,这两日我都没有进宫,宫里也没有传给我任何消息。所以……他们这是在考验我吗?”
顾明柔挑了挑眉,有些尴尬。
“额,其实我本该昨日就来的。”
她面露歉疚,“昨日我家大哥儿烧起来,我一心顾着他,等想起办正事时天都晚了,只好让人来通报,今日才来见你。”
凌清圆道:“大哥儿没事吧?退热了么?”
“今儿一早就退热了。”
“那就好。”
凌清圆笑道:“孩子刚病好,正是需要母亲的时候,你还是快回去吧。政事先搁一搁,想必母后不会怪你的。”
顾明柔便起身告辞,等她走了以后,小乐子才从廊下进来。
“恭喜公主,心事总算了了一件。”
从顾明柔嘴里确认,圣后的意思是绝不会遣嫁大公主,那他就放心了。
凌清圆却没有他那么高兴,反倒皱了皱眉头,“幸好我没有像府里人一样乱了阵脚,否则今日顾姨来,就要看我笑话了。”
小乐子觉得她说得认真,有些诧异,“不会吧?女相是圣后的左膀右臂,在宫里打小看着公主长大的,怎么会故意看公主笑话呢?”
“顾姨是何等细致之人,你什么时候见过她为了家里的事耽误正事?”
说家里大哥儿发热不假,只怕也有故意试探凌清圆的心,才迟了足足一日来。
小乐子细想了一回,不禁道:“公主,你的意思是,这是圣后在试探和考验公主吗?”
凌清圆摇摇头。
她愿意用最坏的心思去揣测任何人,唯独不愿意这样揣测王宝簪。
她道:“不是她,只怕是女相自己的意思。”
“她怎可如此对待公主?”
“倒也不奇怪。”
凌清圆轻笑一声,“我年纪轻轻,当朝理事,本不服众。譬如接待吐蕃赞林亲王,按照位分相对的原则,大周负责接待的便不是太子,也该是阿玦这个二大王。”
“父皇母后却让我主事接待,旁人自然也想看看我的深浅。若我连这小小的挫折都撑不住,还配理政么?”
话虽如此,小乐子还是为她愤愤不平,“旁人这样也就算了,女相岂能这样?公主尊称她一声‘姨’,她不多照拂就算了,还来试探考验?”
凌清圆不再开口。
这世上的爱护未必只有照拂帮助一种。
若她的父母也总想着照拂帮助她,哪有她如今偌大的公主府、一众得力的门客幕僚、在朝中理事的权力……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顾姨大约也是理解父母对她这番心思,才顺势而为吧?
她又经受住了一次考验。
……
几日之后,正是中秋。
宫中午后设宴,除了吐蕃使臣一行应邀而来,还有皇室宗亲和朝中重臣一道。篳趣閣
当大公主盛装随帝后二人进殿的时候,众人起身行礼,目光却几乎都在若有若无地看大公主。
她是何反应,很大程度上反映了吐蕃求亲之事是什么结果。
令众人失望的是,大公主一如既往端着温和高贵的笑容,华彩熠熠,神情沉着。
圣后似乎正与她说着什么,她专心听着,而后露出有趣的笑容。
只有在父母跟前,这位风光无限的大公主才会露出小女儿的娇憨。
赞林亲王行过礼,直勾勾地看着凌清圆。
这几日他派人到公主府求见,次次都被拒绝。
公主也不再亲自出面接待他们,只是派些鸿胪寺官员,或是门客幕僚来。
他有些失望。
再看今日公主与圣后有说有笑的模样,莫非圣后是打定主意,非要拒绝吐蕃求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