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官员心里懊悔不迭,脚上却没停,麻利地去了大坤宫。
他去的时候第五玄武还没走。
两部官员相见,分外眼红。
偏偏彼此职级相同,都是员外郎,谁也压不住谁,还得虚与委蛇地拱拱手。
王宝簪见双方都只想着告状,并不是真心请罪,她也懒得管这种小事。
忽见一群宫人簇拥着“太子”和“二大王”兄弟俩来,她玩心一起,叫来小哥儿俩,把礼部和工部的事简单给他们做了介绍。
“你们俩一个是二大王,一个是未来太子,该帮爹妈理事啦。”
王宝簪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现在礼部和工部的官员都在这里,你们说说该怎么办?”
小孩子最喜欢的事就是被大人当成大人对待。
因此小哥儿俩听见这话,方才还蹦蹦跳跳扭来扭去,这会儿立马板正起来,严肃地看向第五玄武二人。
第五玄武心中一凛。
礼部官员把脸皱成苦瓜——
大皇子和二大王这样小,也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来。
他年纪大些,满脸胡子,不如工部那个第五玄武生得年轻俊秀,面白无须……
两位小皇子不会因此就偏袒工部吧?
“他们打架了?”
凌清玦瞪大眼睛看着王宝簪,不敢相信这么大的人也会打架。
王宝簪点点头,“不是他们俩打架,是他们俩手底下的官员打架了。”
凌清璞道:“因为礼部,不给工部的官员好好上茶。工部的官员就……不高兴了,把茶盏砸在地上。不小心划伤了礼部官员的头,是这样么?”
他毕竟年纪小,磕磕巴巴才把事情理清楚。
他说着,看向底下两个大人。
第五玄武二人都点头。
凌清玦皱皱鼻子,“打架的人,通通拖下去打屁股!”
那两位大人连忙抬头,生怕圣后真按二大王这荒唐的说法来做。
王宝簪笑了笑,没说什么,可眼神里分明是赞许鼓励的意思。
连第五玄武都捏了一把汗。
又听她道:“阿璞,你说呢?”
“我说,是该都打屁股。”
凌清璞道:“妈说,要是阿玦敢打我,叫我不要还手。告诉爹妈,爹妈自然罚他。”
“如果我还手了,那我也打他了,我也不占理。大家都不占理,怎么好意思来哭鼻子?”
这话乍一听奶声奶气,童言童语,细想却让人心惊。
第五玄武和礼部那位官员对视一眼,彼此都有些面红。
倒显得三岁小儿都懂的道理,他们这么大人却不懂了。
王宝簪拍掌乐道:“阿璞说得真好,阿玦说得也好。奖励你们吃小厨房新做的甘蔗甜饼,好不好?”
这是小哥儿俩最喜欢的甜食,平日王宝簪怕他们吃得蛀牙,一直控制着厨房给他们吃的分量。
今日听说奖励他们吃甘蔗甜饼,小哥儿俩比封大王还要高兴。
他两个快快乐乐地吃饼去了,王宝簪瞧着第五玄武两人,“方才大皇子和二大王的话,你们都听见没有?”
“回圣后,听……听见了。”
王宝簪看向第五玄武,“榜眼郎,你说此事本宫该如何决断?”
这不是在问他的意见,而是在考他的“阅读理解”。
第五玄武当然明白这个意思,拱手道:“回圣后,大皇子和二大王的意思是,此事礼部和工部都有错。工部意外伤人,礼部应该据实上报惩治工部相关人等,而不是动手斗殴。”
“如此一来,双方都有错,不如……”
他勉强看向身边的礼部官员,道:“不如两部各自领各自受伤的官吏去医治,涉事相关人等有错的便互相道歉,礼部以为如何?”
“这……”
礼部官员看向王宝簪,王宝簪面色从容。
他犹豫片刻,只好叹了口气,“我礼部素来以礼待人,既然工部第五员外郎如此提议,我礼部也无甚意见,照办就是。”
说是给各自的官吏医治,其实无论礼部还是工部多为文官,动手看着凶,打起来并不狠。
受伤最重的就是一开始那个被瓷器碎片划破皮的礼部官员,其余顶多扯坏点衣裳,掉几丝头发。
他二人还算识趣,既已达成一致,王宝簪也没什么可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