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个人影使劲地往前挤了挤,终于看清了:“是裴刚,是裴刚!”
“那个、那个不是裴端吗?!”张氏大叫。
由于裴端之前在城楼上一直扬声说话,嗓音略粗,加之人群太挤距离又远,所以他们没认出来裴端。
张氏和裴怡顿时兴奋地抱头大叫。
裴启喃喃着:“他们何时到了乾州,替官府办事了?”
张氏一巴掌拍在他肩头:“管他何时哪,咱们有人在官府里当差,要进城还不是轻而易举?”
说着,一家子往前又钻又挤,终于挤到了最前头。
“裴刚,裴刚,”张氏扯着嗓子大叫,“是我啊,娘!”
裴刚听到呼唤,一眼在人群中发现张氏的脸,还看到了裴怡、裴启,又惊又喜。
“裴刚,你让他们放咱们进去吧!”张氏再次叫道,“咱们一路又饿又累,快走不动了。”
说完,又朝裴端大喊:“裴端啊,你可怜可怜我们,行个方便,都是一家人,让咱们仨先进去,求求你了。”
张氏的嗓子格外大,叫喊声让周围的灾民都听到了。
一时间,灾民们来回看着张氏三人和裴端、裴刚二人。
“自己的家人都在城门外,我看他们这次得放人了吧?”
“不可能不放人,这可是他亲爹亲娘,能忍心?”有人得意洋洋地看着裴刚,“只要他们待会儿放人,咱们看准了直接趁乱往里冲。”
裴刚是个老实人,看到家人自然着急万分,可是也明白,当前这个时候,确实不能放人进来。
“堂哥,”他犹犹豫豫地看向裴端,“这……”
黑鹫不等他说完,一拍大腿喝道:“这什么这,所有难民一视同仁,裴兄,可千万别放进来,这情形到时会乱成一锅粥。”
裴端神色一直淡淡的,坚如磐石,不为所动,“无论是谁,我说了不能放进来,便谁都不许进,如若破了规定,直接军法处置。”
张氏气得大叫:“裴端,你个没良心的,我们可是一家人,你这时耍什么威风,还不赶紧放我们进去!”
“还有你,裴刚,白养了你这么多年,关键时候连家里人都照顾不了,没看到你小妹都成这副模样了,你的心是铁做的?”
裴刚十分明白,裴端的指示就是命令,不能违背,坚定地摇摇头:“娘,过不了多久就会放你们进城,您别着急,再等等吧!”
“等等等!”张氏怒气冲天,“你个没用的东西,要是换你大哥,早都让我们进去了,废物!”
她一边大喊大叫,一边激动地推搡前面的士兵,脸涨红得跟猪肝似的。
裴怡嘤嘤掩面啼哭:“二哥,你可怜可怜我们吧,要不是娘扶着我,我早饿得趴着动不了了,二哥,裴端哥哥,你们发发慈悲好不好?”
一大一小闹得所有人都看着戏,视线全胶着在他们几人身上来回游荡。
裴启被盯得一阵面颊发烫,感觉脸都丢光了,急忙喝止她俩:“休要再闹了,要不要点脸?就你们会走后门?不让进咱就等着,有他们在,总归不会让咱们吃亏受苦。”
张氏用拳头捶他几下,又哭又喊:“就你会逞能!明明饿得路都都不动了,咱们儿子又在那儿,凭什么不让我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