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寂静一阵，无人说话。

许久之后，裴端声音低沉开口，“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现在属于冲动期，我不想你冷静后追悔莫及。”叶苏染静静地看着夫君。

“况且，那本来也不是你的本性，不要因为我而失去自己的原则。”

叶苏染话音很轻，但很有力量，语气坚定。

裴端拗不过她，不想忤逆她的意思。对自己的小女人心疼还来不及，他不打算违逆她的意思。

张财三人出了大殿后，黑鹫拍了拍胸脯，心有余悸。

“从没见过将军如此可怖的模样，吓死老子了。”

说着，又看向唐元英张财，语气透着责怪，“刺杀叶大夫的可都是西陵人，将他们都处死有什么不对的？都是敌人，有什么分别？”

“滥杀无辜你说有什么区别？”唐元英开始怼他，“刺客的一家老小都是无辜之人，咱们怎可胡乱杀害百姓？”

黑鹫想反驳，张财这时也说道，“行了，你想想，要是你兄弟杀了人，上边也把你一块处置，你服不服气？都是普通百姓，没必要这么计较。”

黑鹫瞪着眼看他俩，“行行，知道了，不杀就不杀。”

“但是，这不是咱们说了就算的问题，你看看将军那黑脸，那些人能逃过一劫都说不准。”

“叶大夫会劝将军的，我相信她。”张财笃定地说。

…

药没多久熬好，端了进来。

裴端将药拿过，挥退侍女，亲自喂药。

叶苏染默默喝着药，气氛安静得有些怪异。

她瞧见男人眉眼间依旧有乌云堆积，叹了口气，为了活跃气氛他，她不停活跃气氛，一会儿说药苦了，须得配着蜜饯才能喝下。

一会儿说药太烫，得吹凉了。

裴端一一给她照办了，很有耐心地替她吹凉药，命人买来蜜饯，替她剥糖衣。

眼见着男人丝毫没有不耐心，还是很温柔，也不知他戾气压下去没有，叶苏染趁热打铁，摸了摸自己小腹。

“孩子这个时候可以进行胎教了，孩子他爹，不如你给我们母子俩念一念书，他受惊了，得给他安抚平复一下，你说对吧？”

裴端嘴角微微勾起，“好，夫人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说罢，去书架上找了本诗经，用低沉、缓慢的语调念了起来。

叶苏染躺着静静听，眸子半闭，很快听得上下眼皮打架，沉沉睡着了。

男人没停，又念了几段，确认榻上的人儿睡着，才慢慢放下书本。

原本清冽的眸子，戾气重又浮现出来，更为幽寒。

…

西陵边境，陆南军营驻扎地。

陆南上次在西陵边境被属下打晕带走，加上有伤，直到驻扎后又过了几个时辰，才悠悠醒转。

“来人，来人……”陆南猛咳两声，虚弱地叫道。

士兵闻声掀开帐子进来，连忙给他倒水喝了。

“世子，您的伤军已经给您包扎过，您如今要好好休息，不可胡乱动作啊。”

陆南并不关心自己的伤势，而是抓住士兵的衣服，瞪着眼直直逼视他，“我父亲，到底怎么了，城阳侯，他到底是生是死，告诉我！”

士兵被摇得东倒西歪，不敢看他的眼睛，小声地回答：“世子，侯爷，侯爷他……”

“侯爷他，真的走了！”

陆南震惊地放开他，呆呆坐着，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木头，没了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