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了。

怼完人后对方还乖乖照做，这让张煜觉得神清气爽。被两个货坑的接手海西汽水厂的怨气又少了几分。

抬起头，才发现徐廉海不知何时已经悄悄走出了办公室。

“老徐进来一下。”

张煜话音未落，徐廉海就推开房门走进来。

“老板有何吩咐？”

张煜指指办公桌对面的会客椅。

“坐下说。”

徐廉海犹豫了一下才走过去略显拘谨的坐下，身子绷得笔直。

“不用紧张，我们就是随便聊聊。”

“好的。”

徐廉海嘴上答应着，可身子仍没见有放松迹象。

张煜也就不好再强求。

“老徐，在云山还有跟你一样的南疆保卫战的退伍老兵么？”

徐廉海抬起头第一次跟张煜眼睛对视。

“有！一共122名！”

“他们现在都在做什么？状态怎么样？”

徐廉海沉默了。

张煜也不催他，安静地等待他的回答。

“唉！”

一声长叹，徐廉海神色忧伤缓缓讲述。

“南疆战役打的很难。敌人的坚韧不弱于我们，甚至他们得到苏联援助，部分装备上还有优势。但我们还是压着他们狠揍！”

说到激昂之处，目光坚毅地用力挥拳。张煜甚至都由此感受到英勇战士们直面敌人猛烈炮火掀起的冲天热焰毫不畏惧，杀声震天冲向敌阵的热血画面。

激昂过后是长久的沉默。

徐廉海掀起裤腿，露出一条制作简陋的假肢。

“炮弹弹片糊在我脸上还炸断了一条腿。我还算幸运，只是截肢毁容，命倒是保下来。”

重新将裤腿放下。徐廉海站起身跛足沉默走到门口才停住，背对张煜说道：“像我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在云山至少也有十七八个。幸好国家给安排了工作，过的应该还算过得去吧。”

说完，徐廉海抬脚走出房门。

“等一下！老徐，你问问他们是否愿意来跟我干？”

听到张煜的喊声，徐廉海脚步顿住。

他转过头无奈笑了笑：“老板，你先想办法能找到赚钱的路子吧，他们现在也许都过的不如意，可至少都还有口饭吃，有个地方遮风挡雨。跟你干，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注视徐廉海微微摇晃着离开，张煜也不免有些泄气。

他很敬重这些为国家和民族做出卓越贡献的勇士，也真诚希望能力所能及的给予他们更多帮助。可确实如徐廉海所说。他自己现在要白手起家盘活一家破败的汽水厂就已经很难了，又如何给其他人带来希望？

目前来说愿意跟他做事的好像也只有刘五常他们四个人。

初期罐头的销售还需要带着他们去实践学习。等他们都能独立上手后就可以放手交给他们并且适当提高利润分成作为激励。而张煜则有更重要的事情，他要想方设法联系到国外的工业博物馆，设法将厂里那套有着近百岁高龄的机器给推销出去，换来现金和新的设备。

又想到高维推荐的欧阳葑，也许等见到他聊一聊之后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