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意有些不满的朝秦夫人嘟囔道：“从前是我脸肿着，母亲不让我在太子面前表现也还罢了，今日我好不容易能出现到太子面前，母亲为何不让我与太子说话。”
言语之间颇有怨怪。
秦夫人就苦笑一声道：“你瞧着太子那模样，似是想与我们说话的样吗？”
若不是提到秦妩，太子根本不稀的理会她们。
秦意有一瞬间的失落，“那秦妩有什么好的，太子竟然不喜欢我，而喜欢她。”
“秦妩当然没什么好的，就是她如今落魄了一些，可能男人天然都有当拯救者的喜好，故而才能让太子待她不同些，但再不同，太子也没说要娶她，意儿不必将她放在眼里。”秦夫人就冷笑一声说。
秦意沮丧道：“那若是我及笄礼那日，太子依旧不稀得与我说话，我便也不能凑到太子跟前说话了吗？”
“当然不是了。”秦夫人就一点一点教秦意道：“娘之前不是与你说了吗，那一日里娘就让秦沁领着人为难秦妩，你再去帮秦妩。”
“太子殿下见了，定然觉得你是个好的，你再到他跟前说话，他念在你刚帮了秦妩，必定不会拒绝。”
秦意涟涟点头。
秦大人听着她们在一旁说这个，却是不太高兴，说出口的话便也不十分中听，“这燕京城中，想嫁给太子殿下的人不知凡几，意姐儿不是最聪慧的那一个，也不是最好看的那一个，别最后没能嫁给太子，还惹了太子对我们秦家不喜。”
“你瞧瞧你这胆小的样。”秦夫人就有些不屑道：“若是我们家意姐儿真能嫁给太子，那将来我们就是太子的岳家，太子一高兴，说不得还能升升你的官。”
秦大人就冷笑道：“太子若那么好嫁，那是个人都能嫁给太子了。”
说着就拂袖而去了。
秦意就委屈的伏在案桌上哭了，“父亲他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觉得我不行，母亲，我有那么差劲吗？”
“我当真不能得了太子的欢心吗？”
秦夫人就安抚道：“他胡说，你父亲他就是胆小，当年先承平侯的妹妹荣安县主想要嫁给他，但要求他往后不能纳妾，一般人听着这话，定是不管叁柒二十八就娶了的。”
“往后的事往后再说，等往后荣安县主和他有了孩子，便是他要纳妾，县主是能杀了他还是休了他？”
“偏他胆小，硬生生拒了这门婚事。”
“但不得不说你父亲确实生了副能骗人的好模样，不仅仅是县主，便是秦妩的母亲宋姨娘，当初亦是被你父亲给哄骗来的。”
宋姨娘已经去世有差不多十多年了，秦意都没见过这位宋姨娘，但因为是秦妩的母亲，便生出了多一点的兴趣。
“宋姨娘不是心甘情愿嫁给我父亲的吗？”秦意问道。
秦夫人面上满是嘲讽，“那时我也是刚刚嫁给你父亲，彼时他尚未有功名，去到远方游学，于一次上山的时候扭了脚，被宋姨娘的猎户父亲所救，带到家中休养。”
“宋姨娘很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气质，引得你父亲心生向往，哄骗宋姨娘说他家中并无妻室，与宋姨娘在当地成了亲。”
“也是那时候，有了府上的庶长女。”
“后来宋姨娘带着孩子跟他回来，方才知道了一切，宋姨娘当即要走，但被你父亲强留了下来。”
“他用宋姨娘的孩子威胁她留下来，宋姨娘只得就范，自此郁郁寡欢，从不到人前来。”
“起初的时候，你父亲心知有愧，还曾想着弥补她，对她越发殷勤小意，只宋姨娘不理他。”
“久而久之，你父亲便也不去宋姨娘那里了。”
“我起初的时候，很是将宋姨娘视为心腹大敌，可我后来瞧着，这个女人也就是生得貌美了些，她不争不抢，就和女儿生活在一隅，后来，你父亲又有了其他小妾，我便也没理会她。”
“这之后你父亲要你大姐姐嫁给青州知府做小妾，宋姨娘为了长女，这才求到了你父亲跟前，也是那时宋姨娘有了秦妩。”
“可你父亲到底也没能改变让长女做妾的命运。”
“宋姨娘心如死灰，生下秦妩之后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想来应是不想秦妩小小年纪没了生母，这才一直撑着一口气，直至秦妩三岁那年，溘然长逝。”
“你父亲那样的人，最是虚伪，胆小，怕事，嫁人最不该嫁的就是这样的人了。”
秦夫人的眼中，流露出讥讽，她曾经也是被那副皮囊所引诱的，如今将这些尽数传教给自己的女儿。
秦意听闻却撇撇嘴，“太子殿下不是我父亲这样的人。”
“是，太子看着就是一身清明正直，若能走到这样的人心里，该是一生无忧的，便是走不进，做他的侧妃，只要你不犯了他的禁忌，也能一生富贵延绵。”
就譬如昔日里被乾贞帝赐给太子的三个侧妃，他虽不亲近，但侧妃该有的，也都有。
秦夫人母女想着不日即将到来的及笄礼，心中隐隐含着热切的希望。
那厢里，秦大人破天荒的来到秦妩的房中，想弥补这些年未曾给到秦妩的父爱。
只是秦妩面对秦大人却十分拘束。
秦妩早已过了渴望父爱的年纪，面对一个打小便不亲近的父亲，她只觉得有些难过。
父亲待她“好”，不是因为对女儿天然的亲近之意，只是因为太子殿下。
她为人迟钝，但这一点看得清楚。
渐渐的，秦大人也觉得无趣，对秦妩道：“今日你奔波了一天，且早些歇息，明日父亲再来看去。”
遂匆匆而去。
秦府的人们，各怀心思，但这种心思无不是为了更好的将来打算。
王家母子却是不同。
王老夫人终于在王璋临行刑前得以见到独子一面，老夫人涕泪横流，“阿璋，你不该啊，阿妩多么好，你怎么能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如今落到这个下场，让娘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