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了,司钺竟还有心思开玩笑。若此时宋明臻在场,怕是会一边掉眼泪一边骂人吧。
没想到左黎秋眉头一展,问:“你,是燕王殿下?”
原来左黎秋为官多年,只收过一个人的礼,那个人就是司钺——也不知道这是司钺之幸还是左黎秋之幸。
司钺的惊讶很快转为感动,说:“是,我是司钺。”
“罪臣左黎秋,见过……”
司钺拉住了正要三叩九拜的左黎秋,说:“左大人无须多礼。你我都有大事要做。”
左黎秋没有真正见过司钺,但他能肯定面前的人就是司钺,因为在他的想象中,战神司钺就应该是这样勇敢坚韧又平易稳重的人。
左黎秋激动地问:“殿下亲自来贵州,是要传陛下的圣旨吗?”
司钺说:“要让大人失望了。我的目的地是云南,我要去云南调兵,只是路过贵州,察觉到这里的异样,才莽撞地闯进来。贵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人为何在此?”
左黎秋确实有些失望,但在司钺面前,他也只是叹了口气,随即说:“一言难尽。现在刺史府被谢迎天派来的人占了,下官也是身不由己。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给您上药。请殿下跟下官离开这里。”
“也好。”司钺说。因为失血,他快要听不清左黎秋说的话了,意识即将丧失。借着左黎秋的力气,他试图站起身来。
哗啦啦,又是铠甲碰撞的声音。那些巡查兵没有搜捕到人,竟然真的折回来了。
司钺和左黎秋都愣在当场。
司钺唯恐连累左黎秋,更害了整个贵州城,跌回原处,说:“请左大人先离开,等风声过了再做打算。”
“可是……”
“我还撑得住。”司钺咬着牙说。
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左黎秋放下司钺,硬着头皮去对付那些狐假虎威的丘八。很多人他都没有办法保护了,司钺,他想保护好。
巡查兵举着火把返回到客房前池塘边的时候,左黎秋就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还没能走进去。
“再仔细找!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为首的巡查兵指挥着他手下的兵。
巡查兵们听了命令,没有片刻迟疑,哇啦啦散开,继续搜寻。
他们的首领带着挑衅的姿态,晃晃悠悠走到左黎秋面前,截住左黎秋进门的路,说:“这么久了,左大人怎么还没有进屋?在等什么人吗?”
左黎秋微皱着眉,说:“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意思,”巡查兵首领说,“兄弟们按照你指的方向追过去,却什么痕迹都没有了,您说,这是为什么呢?”
说着,他撑起一只胳膊,完全挡住了左黎秋的去路。
自从入住刺史府,谢迎天的“特使”蒯从江手下的人就都没有把左黎秋放在眼里。他们似乎很喜欢找这位老儒生的麻烦,这成了他们枯燥又紧张的日子里时常出现的取乐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