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以沫来到厢房,坐在圆凳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实木桌面。
“小姐,您怎么突然想起来拜香火了?”秋荷一边收拾着床铺一边问道。
苏以沫向来不太相信这些怪力乱神。
“寻一份心安,一直在京城待着,也确实无趣,如此还能出来放放风,也不失为一种乐趣。”苏以沫平静地说道。
“小姐,收拾好了,先休息一下吧。奔波了一路,肯定累坏了。奴婢去看看有没有斋菜。”
“好。”
苏以沫应了一声,抻了抻懒腰,重重地躺在床上。
“哎呀,还是这小床舒服。”苏以沫很是满足地感叹道。
“怎么?本王的怀抱就不舒服?”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苏以沫起身循声望去,只见东篱相濡一袭绛紫色华服,脸上戴着一张银色面具,正站在窗口处。
“你来啦。”苏以沫看到东篱相濡,有些意外,本以为他会在晚上到,或者是第二天,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你为本王治寒毒,本王自然要来得早一些。”东篱相濡看了苏以沫一眼继续说道,“本王的房间在你隔壁,晚上可以来找本王,本王寂寞得很。”
苏以沫只觉得东篱相濡的话怪怪的,但又挑不出毛病。
“九千岁还是早些休息的好。您这寒毒,一进六月怕是就要开始发作了吧。如此这般,您也不怕毒发身亡?”苏以沫阴阳怪气地说道。
东篱相濡上前两步,走到苏以沫身旁,双手撑在她的身侧,将她圈在怀里轻轻地问道:“如此这般,是为哪般?”
“呃……”苏以沫有些无言以对,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东篱相濡看着苏以沫,继续问道:“苏以沫,你可心悦本王?”
“不悦。”
苏以沫的眸子对上东篱相濡清澈的双眸,四目相对间,眸光流转之际,清晰地倒映出彼此的脸庞。
犹如平静的大海里滴入一滴水,试图泛起千层波浪,却终是波澜不惊。
“可是,本王似乎有些心悦你了。”
东篱相濡富有磁性的声音里透着一丝颤抖,看似平静的海面,似乎激起了一朵浪花,狠狠地拍打在礁石上,就像一记重锤,猛得砸在苏以沫心尖上。
“九千岁许是睡得久了还未清醒,便开始胡言乱语了,奔波了一路,怕也是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苏以沫轻轻地挪了挪,让自己的身体与东篱相濡产生了一定的距离。
东篱相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起身越过窗子,离开了厢房。
“呼——”苏以沫长舒一口气,提在嗓子眼的心瞬间放了下来。她是来自地狱的恶魔,她的重生是为了复仇。而东篱相濡是高贵的皇室,有着最尊贵的血统,自己又怎么忍心将他污染呢?!
所以,东篱相濡,我们本就是合作伙伴,各取所需,如此,再无其他。
不多时秋荷端来了一些简单的斋菜。
“小姐,您猜,奴婢在外边看到了谁?”秋荷布置好饭菜,打着哑谜说道。
“小秋荷,你竟与你家小姐卖起了关子,回了京城,你倒是学坏了。”苏以沫尝了一口斋菜,“嗯,好吃。”
秋荷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方才奴婢去后厨拿饭菜,看到了若云郡主与顾家小姐。”
“她们倒是阴魂不散。”苏以沫并没有太多意外,这灵山寺香火旺盛,她们来拜一拜却也是情理之中。
“小姐,您不奇怪吗?上次诗酒大会若云郡主可是打了顾家小姐的,如今两人又在一起,这实在是很费解。”
“顾梓柳如今是郡王妃了,也算是有了身份地位,按辈分林若云应喊顾梓柳一声皇嫂,两人在一起又有什么奇怪的。”
苏以沫的语气平静,听不出任何感情。
上一世林若云与顾梓柳就是好姐妹。明里暗里,看似维护自己,实则所有的一切都出自二人的手笔。这一世怕是两人闹矛盾也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吧!
简单吃了些斋菜,苏以沫便带着秋荷去往前院的佛堂。
今日灵山寺里人很多。
苏以沫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虔诚祷告。
“沫渊公主?!好巧呀。”一道女子的声音打断了苏以沫的祷告。
苏以沫睁眼,循声望去,只见身侧赫然站着顾梓柳与林若云,她看了两人一眼,并没有理会两人,而是继续虔诚拜佛。
“皇姑姑,您如此虔诚,佛祖定能听到您的祷告。”林若云上前一步,跪在苏以沫身侧,学着苏以沫的样子,心底却满是诅咒,佛祖你若真的存在,就让她带着那个秘密去死吧。
顾梓柳见状,也只好跟着一同跪在蒲团上。
东篱俊告诉顾梓柳,要想夺得储君之位还需将军府的支持,所以在打听到苏以沫要来灵山寺时,他们便开始算计了。
先由顾梓柳向苏以沫示好,获得她的信任。然后再给苏以沫下一些媚药,待药效发作时,将苏以沫送去东篱俊的厢房,届时,生米煮成熟饭,以苏以沫勾引东篱俊为由,迫使苏以沫嫁与东篱俊,如此这般既无人识破东篱俊的计谋,还得了将军府的支持。
顾梓柳心中纵然有万般不满,却也不得不这样做。
苏以沫看着二人有些奇怪。
她们似乎还没有好到这种地步吧!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
苏以沫缓缓地起身。膝盖微微有些酸麻,但毕竟是习武之人,只消片刻,便也恢复了正常。
顾梓柳和林若云则有些难堪了,刚刚站起来,便猛得一摔跌倒在地,一旁的丫鬟赶忙上前搀扶住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