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她吗？”冰凌语气平淡，似乎是随意抛出的一个问题，却让叶凡脑袋炸开了冷汗。

“我……”叶凡张大嘴巴，半天没有出声，他无法否认自己的内心——他动情了。他看着冰凌的眼睛，目光中满满的哀求，冰凌默不作声，只是看着他。在冰凌平静的目光中，叶凡心中的愧疚与眼中的哀求凝结成痛苦，滴到了心里，从心底到脸庞火辣辣的疼。

“冰凌……”

他完全敞开了内心，允许……不，是哀求冰凌查看。

“我不看。”冰凌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心灵通讯：“我要你告诉我。”

叶凡用力咽下苦涩的唾沫，声音颤抖：“……我不想伤害别人，任何人都不想。”

“所以——就可以伤害我这个‘自己人’了是吧？”

“……”

“至少现在还有我可以给你伤害，之前没有我的时候，你也遇到这种事情吧？这种必须要做出选择，必须要伤害一个人的事情。亲爱的，告诉我，那时候的你……伤害的是谁呢？”

叶凡挣扎着，没有回应，冰凌也不追问，只是自顾自地往下说：“我猜，那时候你的选择应该和现在一样——不选择。只要一天不做出选择，这份‘虚假的幸福’就可以多持续一天。这样一天天的拖延下去，直到最后拖无可拖，咬着牙按下一个选项，然后承担比这些‘虚假的幸福’要强十倍不止的痛苦……是么？”

“那你不妨再猜猜，在目前这个问题上，如果你一直不做出选择，后果是什么呢？”冰凌脚尖勾住叶凡的后腰，把他往自己的方向一拉，手掌抚摸着他的脸庞，眼眶里闪烁着泪光。

“只要你不主动戳破，芳兰那孩子大概会和你一起维持这段美梦，哪怕代价是要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爱人，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她也愿意。但我亲爱的，我不想做梦，一点都不想，梦里的东西总是假的，总有醒来的那一天。与其面对梦醒之后的满地狼藉，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踏入梦境。现实不如梦境那般美好，但……黑暗中，总会有那么几只萤火虫在发光的，这份光明是真实的，很安心。你觉得呢？”

叶凡低下了头，沉默不语，冰凌也不催促，把他的脑袋搂在怀里，下巴枕着他的头顶，看着盾构机角落里同样蜷缩成一团的芳兰，轻轻哼着无名的旋律。

“你。”

“唉？”冰凌疑心自己听错了什么。

叶凡挣脱了她的怀抱，反过来把她的双手按在控制台上，脸对着脸，直视着她的眼睛，目光坚定：“我选择你。”

“嘘！嘘！”冰凌着急地让叶凡压低声音，挪开脑袋看看他身后的芳兰，发现女孩似乎没有听到后，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松了口气。

叶凡有些糊涂，他眼看着冰凌的反应和她刚才的表现似乎不太相符，还没想明白，就又看到了冰凌那重归于平静的眼睛。

“为什么？”冰凌问道。

“你刚才——”“闭嘴，回答我，为什么。”冰凌粗暴打断了叶凡的疑问，凑近他的脸颊。

“因为。”叶凡叹了口气，释怀了：“就算没有我，她还有家。”

他没说出后半句话，但冰凌自己把它补充完整了。

‘而你，只有我可以依靠了。’

冰凌长出一口气，扭开脑袋，眨眨眼睛，嘟囔着：“你比我想的要好一些……我都准备好了，你选择她之后我要怎么抽你耳光才能找补回场子……”

“我不后悔。”叶凡觉得冰凌的反应像是不相信，他摇了摇头，正色道：“我答应过会陪着你的。”

“那你刚才还答应了要娶人家呢。”

“这——”叶凡一时语噎：“刚才那会儿……”

看着叶凡纠结的模样，冰凌扑哧笑出了声：“我原本以为被逼到了这个份上，你的想法应该是‘哪个选择更能满足你的需求’……谁知道你这个笨蛋到这个时候还在想着‘哪个选择更不会伤害别人’，真是的。”

少女语气中幸福的调侃多过抱怨，看着她重新露出笑容，叶凡放下了心，转身要走。

“不是——你干嘛去？”冰凌赶忙拦下他。

“我去和芳兰说明，免得她……还要做梦。”

“你是不是傻？！”冰凌恨铁不成钢。

叶凡被这句话搞得摸不着头脑，他仔细一想，似乎明白了：“哦——我应该等离开畸点后再告诉她，防止她因为难过而做错事。”

“老天——”冰凌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捂着脸低声哀嚎：“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样好吗？咱俩好容易骗到手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你还打算往外面推？！”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