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还行，没有什么问题。”

“那么，可以慢慢往上爬吗？不需要太快。”

“我试试。”

叶凡迈上左脚，左手拿手机贴着耳朵，右手一点点往上滑，到位后再迈右脚，很慢，但很稳妥。

“可以往上爬。”

“离塔顶出口有多远？”

叶凡抬头看出梯口的光亮，回答道：“大概五六米。”

“好，慢慢来，不要着急。”

手机中的年轻接线员似乎也在为叶凡担心，声音中带上了一丝颤抖。

“如果你太紧张的话，可以和我聊聊天，叶凡——是吗？”

“……嗯。”

叶凡在深呼吸间隙做出回答。

“你今年多大了？”

“……十八。”

“有女朋友吗？”

“……没。”

“有喜欢的女孩子吧？”

“……恩。”

“那她一定很可爱，她也一定很喜欢你。”

“……”

叶凡又想起了那提着月光的白裙少女。

“还有多远？”

“……不到三米。”

“好，已经快成功了，加油。”

“……恩。”

“父母还好吧？”

“……恩。”

“兄弟姐妹呢？有吗？”

“……没。”

“下来之后我请你吃宵夜，去宁远夜市。”

“……嗯……嗯？”

叶凡的声音带着些疑惑，他在这里土生土长，自然知道这个夜市，但问题是县城里的宁远夜市在两年前就关门了——大概人家说的是省会的那个。

“快到了吗？”

“……”叶凡站稳，深呼吸，长舒一口气，回答：“一米多。”

“稍微休息一下，我们一鼓作气上去。”

“嗯！”

穿过出梯口，太阳已经有些西斜，阳光从午后的刺眼转成傍晚的温润，配着阵阵清凉晚风，青山碧水，红绸摇曳，如果不考虑回去的话，这里的景色堪称绝美。

“然后呢？”叶凡半个身子探出出梯口，一手撑着九层塔面，一手握着手机，询问。

“然后，戴上红镯子。”

“……啊？”

“先戴上，这样你可以离开木塔，之后的事情我再帮你处理，相信我。”

“……哦。”

叶凡咬咬牙，下定了决心。

“还有，戴镯子的时候，想着你喜欢的东西。”

“喜欢的东西？油泼辣子？”

“你……”接线员似乎被口水呛了一下，咳了两声，继续说：“活的东西，你喜欢的小动物、小鸟、奇幻电影里的东西也行，只要能想象出具体的形状。你要乐意的话，也可以想象你喜欢的人。”

叶凡轻轻闭上眼睛，深呼吸几下，定了心神，让脑海中那个面容更加清晰——这并不困难，叶凡不知道多少次梦到她了。

睁开眼睛，把手机放到一旁，伸手，去触碰红镯子。

阳光照到手机屏幕上，正好闪到叶凡的眼睛，他稍微侧头避开光线，目光不自觉地扫过和接线员聊了半天的手机屏幕——

没有通话。

没有信号。

早就没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