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剑影交错,平整的石面上飘着两片枯叶。
一片瘸着腿,只拿单手对敌。一片只有三四岁,拆起招来虽然不堪,但也打得有来有回。两人都是执一枯枝在手,打起来木屑翻飞,那块巨石周围也常年四散着枯枝败叶。方圆百丈的灌木皆是断的断,折的折,毫无生机。
那小孩左手常年捆着一匹白布,毕竟是常年,白布早已染成灰黑色。
“噗”的一声,树枝又断了。
这终日愁眉的“老人”,只有在看见那个孩子的时候,才会有些笑意。
“白老头,为什么我的剑总是这么容易坏呢!我已经很……”
那白姓男子打断了他:
“别把它当成剑,它是你多出来的一只手!
还有……别叫我白老头。”
“哦。”小孩显然没听进去。
“小子,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和别人说话不要用嗯哦回答!”
“哦哦……”
几声轻咳,从远方乘着风一直传到这巨石之上。
…
此人名作白洄,四十岁的脸苍老的如同六十岁般……且不见人色,如枯树皮般满是褶皱。
平常与小小白,多是习武练功。偶尔教导他认字。现如今白承世已认识数百字形,读起书来倒是不成问题。
“我掐指一算,承世这孩子,已经五岁了吧。”
“他还是更喜欢别人叫他小小白。”
“那是你叫。”
这是一处隐藏在山涧中的巨坑,从上面看不过方圆十数尺,但真正步入此地,才知什么叫世外洞天。
大片大片的阴影,头顶上连接外界的坑洞好似太阳般,带来些许生气。坑内遍布着隧道,四通八达连接着各种山洞、暗室。
在黑暗为其上色最深的那条隧道里,安详的坐着一具枯槁的身体。还好这隧道里没什么风,他也不会因其倾倒。
“闭目待死,可不是你以往的风格呢。”这白姓老人出言讥讽到。
“说得不错,但……我越接近死亡,就越是对其恐惧万分。”他嘴唇干裂,动也不动却能发出声音。“回答我的问题,承世这孩子,多少岁了。”
“五岁。
五年了呢……
在他七岁生辰那天,还得劳您相助。”
“哼,要不是我还有点用处,你还不是巴不得我早死。”这具尸体明显不是很好说话。
“造化弄人,要不是我碎了手骨……”
“从今天开始,把他带下来。我想看看,你这倔强成了个什么样子。”
…
沂国国师府,夜。
一老者观一棋局,一会儿笑啄颜开,但更多时候皆是愁眉不展。
这老人年过半百但气度不凡,气息深厚,显然是劲力和耐性极佳。眉宇间流露出些许英气,且看得出此人涵养不错,学术造诣自然不低。
“先生,府外有一人求见,正是六年前您带回的那个南国人。”
“……带他进来吧。”这老者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我的前半生,都在这叹息里过去了。”
“先生,大沂与南国相交甚好,这白洄是南国罪……”
“阿亦,我平常是怎么教你的,怎么连先生的话也不听了?”
身为沂国国师,早已是喜怒不形于色,只是言语中带了些许威严。
“阿亦知错……”
“不怪,我腿脚不便,你替我迎客。”
可能是心里带着点怨气,这个十几岁的少年迎接白洄的时候一直耷拉着脸。搞得他不知所措,还以为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装修并不朴素,也看不出奢华。这国师府完完全全就是一处大庭院,里面有一方地方被布置上了住所,其他的地方住着护院……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