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离婚后,何一鸣跟着何齐军住在卧塘村的老房子里,而朱秋瑜只带走了衣服,当然本就没有什么家产可以分,仅有的房子还是朱秋瑜四处借钱翻盖的砖瓦小房,离婚分到的四间瓦房朱秋瑜不敢住空了下来。
搬出卧塘村,朱秋瑜来到了济川市,一路需要坐拖拉机到雨山县再坐长途车大概七个小时才能到济川市,朱秋瑜觉得离得远才能有一些安全感,她实在是被打怕了。
朱秋瑜二姐夫妇是生物学科研工作者,为了孩子有更好的教育生活环境夫妇二人带着孩子去了沿海一线城市,济川市的老房子没有租售空了出来,就让刚离婚无处可去的妹妹朱秋瑜住下来。
何齐军一如以前酗酒,但是怕孩子也一走不回,打孩子少了一些,只是每天仍然骂到午夜才能消停。
何一鸣很害怕,又不知道能去哪,母亲临走时只说去二姨家住,可何一鸣并不知道二姨家在哪,从小都是母亲用自行车载他去二姨家。
不知道二姨家的电话号码,何一鸣听同学说电话公司有查号台,于是回家用家里电话拨打查号台。
“喂,您好,请问……”何一鸣第一次拨打查号台电话,声音有些颤抖。
“您好,欢迎您使用号码查询服务,普通话请按1,英语请按2……”电话对面传来自助客服的声音。
何一鸣忙按1,“按1就可以了是吗?”,对面却传来客服等待音乐,何一鸣不懂这是什么原因,等了一会以为是自己操作错了,挂掉电话。
如此反复,十几遍后总算接通人工客服,可何一鸣只知道母亲的名字是朱秋瑜说不出二姨家地址,客服表示实在无能为力。
何一鸣并不灰心,拨打多次都是这样的结果以后,他找到了自己的小笔记本,笔记本扉页印着全国区号,何一鸣从第一个开始,在电话上挨个尝试区号加查号台电话,每一个都要打三遍以上。
就这样何一鸣一连几天偷偷在何齐军不注意的时候拨打了几百通电话,毫无结果。
是啊,这怎么会有结果。
放弃打电话的那天晚上,正逢大雨,窗外雷声大作。
何齐军又酗酒开始骂他和母亲,何一鸣默默跑到茶几前去给何齐军倒满杯酒,何齐军甚至认为这是何一鸣真心想跟着自己过,不再想妈妈了。可何一鸣其实是想让何齐军快点喝多,每次喝到睁不开眼就会提前躺下睡。
何齐军喝完酒的时候,外面的雨已经开始被风吹得透进屋里了,何一鸣从床上起身,他没有关窗户,而是把手伸向纱窗,尝试用手心接穿过纱窗的雨滴。
何一鸣趴在窗口向屋外望,院子里的石榴树被风雨不停吹打,纱窗外的窗沿落上了几片石榴叶,何一鸣想拿进来做成石榴叶标本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