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神秘来客(1 / 2)

楚雁行本不姓楚,而姓傅,名叫傅璧,他的父亲名叫傅惊涛,曾在浙东一事带为官。

贺杞梁年青时武功不俗,为人仗义,结交了不少江湖好汉。有一次为了替朋友出头,在吴中将一个人给打死了。

这被打死的人也不是个一般人物,乃是吴中赤蝎帮的副帮主,从此便与天蝎帮结下了梁子。

那件事之后,贺杞梁有一年在浙东办事,被一个赤蝎帮的人认出来并盯上了。

后来赤蝎帮通过调查,得知贺杞梁在当地的青楼有一个粉头与他相好多年,于是就派人买通那个粉头,在贺杞梁到她那里喝花酒的时候将他灌醉,之后又由赤蝎帮将他交到了官府,诉他当年故意杀人。

后来官府裁定贺杞梁杀人偿命,按律当斩,最终被判秋后问斩。

楚雁行的父亲傅惊涛那时就是浙东巡案,也就是当时那一片的最高行政长官。

当时关东铁马堂的总堂主马功奋,就是前面说到的后来被黑水城城主上官横绝所杀的马功奋,他是贺杞梁的结拜大哥。

马功奋在得知这件事之后,便出面找到曾经在关外结识,当时已经是朝庭三公之一的周彥昭,通过周彥昭的运作,最后经傅惊涛同意,便花钱买了一个替罪羊来顶包了事。

几年之后,傅惊涛到广东去任职,但没过多长时间,便为同僚所构陷,说他勾结岛寇,图谋不轨。

最后傅惊涛的全家都被下了大狱,按律当灭三族,那时楚雁行方才总角,也即六七岁的样子。

后来傅惊涛想办法让人带信给马功奋,信的大致内容是说,当时还叫傅璧的楚雁行是自己唯一的一个儿子,如果他死了,那么老傅家便断了香火,恳请他能不能想办法救一下自己的这个孩子。

这当然义不容辞,毕竟自己与贺杞梁还欠人家的人情没还呢!

于是后来贺杞梁干冒着极大风险,化了很多钱疏通相关的官员,又买一个与他年龄差不多大的孩子,准备再来个偷天换日,将傅璧从狱中换出来,结果,那仇家势力太大,看得太紧,关键时刻贺杞梁他们功亏一篑,没有运作成功。

再后来逼不得已,那马功奋与贺杞梁便化妆成岛寇的模样,硬是从狱中将傅璧劫了出来,由贺杞梁带回家中,改名换姓,叫作楚雁行,不但将他收作自己的第二个徒弟,还非常疼他,说是视同已出决不过分。

本是一个官宦人家娇生惯养出来的小少爷,猛然一下脱离了自己的欢乐窝,来到一个新的环境,不适应不说,那些大人们只除了师父对自己好些,其余的人也就那样,师妹贺清音那时才四岁,啥也不懂。自己当年就觉得,那些个男佣女仆看自己的眼光就不太一样。

七八岁的孩子已经能明白好多事儿了,楚雁行又是一个敏感、内向、感性的人,这些感受在他的心里千万的触动非常之大。

自己那个时候,虽然只是小小的年纪,却倍感孤独,甚至有时会想到去死,只是自己不敢罢了。

幸亏几年之后,等到楚雁行十来岁的时候,贺清音也渐渐长大了,有了她的陪伴,自己好过多了。

当年楚雁行自己在那个小山谷里的时候就没打算再出来了,已经准备老死其中算了,谁知道老天偏不让他死。

即使后来从那个不知名的小山谷里出来,但因为面容被毁,让楚雁行产生了强烈的自卑心理,再加上脑部受到伤害,有时清醒有时糊涂,这且不说,困在谷中十几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几乎已经丧失了语言功能。

出来之后,他竟然从来也不想着回桃花山庄去,潜意识里,他对那地方倒有些莫名的恐惧,甚至非常排斥自己往那个地方想,只是在有时瞅到自己臂上的飞燕图案时,才能恍惚记得自己之前与一个女人的一些片段往事。

于是,他就这样在外面长年流浪,主要就在河西一带,其中竟然有一次准备去西域,结果走错了路,在xz流浪了了几年,最后还是回到了长安,但还是浑浑噩噩,终日流浪,居无定所。

那日正是离开长安一个多月之后,一路向东,刚出函谷关不久便遇到了顾梅夫。

此时,在这片小树木中,楚雁行虽然只是将这些年自己的事简单地对贺清音说了说,贺清音却早已经听得满脸是泪,即便是听到楚雁行当初自山谷中逃生之后,也全无一点欢喜的心情,确实,太惨了!

说完这些之后,楚雁行双手突然猛地握住贺清音的双肩,急切地问道:“师父和师母现在是什么情况?”

贺清音悲伤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我爹当时从蜀地回来之后,才过三天便去世了-----母亲十五年前也已经过世了!”

楚雁行啊了一声,半晌没说话,过了一会道:“师母她老人家也已经过世这么多年了?”

贺清音点点头道:“她整日以泪洗面,既是因为父亲,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哥哥吧!”

听到这里,楚雁行的头脑嗡地一声,身体一震,一个趔趄,身体差点失去平衡,贺清音忙一把扶住道:“楚师兄,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此时,在楚雁行的心中一团混乱,仿佛有个巨大的声音反复地冲击着他的耳朵,脑海里不断浮现出的是漫天的大雨还有裹挟着的惊天霹雳之声,他只觉得浑身血往上涌,却止不住地浑身颤抖,就象突然患上了“打摆子”病似的。

楚雁行此时几乎就快要晕倒了,双腿再也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于是慢慢地瘫坐在了地上。

他的身体太重,贺清音虽然也会武功,但长期身体不好,竟然一时难以扶他起来,只是在嘴里不断地喊着:“楚师兄,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好大一会,楚雁行才醒了过来,见自己躺在地上,贺清音在一旁不住地流泪,便道:“我怎么了?”

贺清音哽咽道:“你刚才晕过去了……”话没说完竟然有些泣不成声了,随即又笑道:“幸好你这很快又醒过来了!”

那楚雁行刚才晕过去时淌了一身汗,此时醒过来,头脑里一片空白,好久才回想起刚才与贺清音说的话。

这时就见楚雁行用拳头轻轻地敲了敲自己的头道:“我们刚才说到什么地方了,师父和师母已经去世,是么?”

贺清音嗯了一声。

楚雁行道年师父是怎么从蜀地回来的?大师兄呢?”

贺清音道:“他是你大师兄冒死背回来的。”

贺清音便将当年公孙佐将父亲背回说起,接着就是从父亲身上找到遗书,遗书的内容情况,以及后来为父亲守孝百日里成亲的事全都一一地说给了楚雁行听。

两人正沉浸在这段悲伤的往事之中时,楚雁行无意中一抬头,忽然发现对面不远处的一棵树下似乎站着一个人,虽然天黑,人影模模糊糊,但是,楚雁行能确定那确实是站着一个人,至于是什么时候来的就不知道了,可能是两个人久别重逢,太专注于各自倾诉倾听的原因。

楚雁行一见有人,忙站起身来,一把将面前的贺清音揽入怀中道:“什么人!”

那人没有应声,也没有逃走,反而向他们两人走了过来,来到离他们一丈五尺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

两人隐隐约约看出来那人一身黑衣,还以黑布蒙着脸,仿佛是从黑夜的躯体里生出来似的,不仔细看,还真不一定能看得出来。

就见这人双手抱在胸前,浑身上下,能让人看得分明的只有露在外面的一双眼,闪闪发亮,犹似寒夜的两颗星星。

那人站定之后,楚雁行厉声道:“阁下何人?为何鬼鬼祟祟躲在暗处偷听别人说话,岂是大丈夫所为?

那人轻轻一笑道:“在下是何人并不重要,何况我也不是什么大丈夫,只是一介武夫而已。我只想问,二十年前,桃花山庄贺老庄主带领两位爱徒入川遇伏,三人一死一失踪,至今成为武林中的一段公案!阁下难道就是那位当年传说掉下悬崖,失踪已久的‘桃花公子’楚雁行么?”

贺清音毕竟已是有夫之妇,此时一见旁边有人,便忙不迭地挣开楚雁行的怀抱,与楚雁行并肩而立。

两人也并非是情窦初开的少年男女,贺清音刚才有些举动委实乃因为心情激荡,难以自持所致,此刻见旁边有人,不禁脸上一红,脸庞立刻发起烧来,好在夜黑,别人看不出来。楚雁行此刻倒主要是出于潜意识里对女人的保护意识。

贺清音此时不自禁地理了理鬓角的头发,拉了拉身上的衣服,为了转移自己的尴尬便道:“这位英雄,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你为何对当年我家发生的事了解得这么清楚?”

那黑衣人喟叹道:“只怕有人早已做下人鬼不容,人神共愤的事,你还不知道吧?”

贺清音浑身一颤,直接感觉似有不好的兆头,而且凭自己的直觉,她身旁的楚雁行似乎在与自己同一时间,身体抖了一抖。她在心里还暗道:难道楚师兄与我的感受是一样的么?

那人话才说完,忽然间便失去了身影,隐入了巨大的黑暗之中,比飞鸟投林犹有过之。

两人望着那人消逝的地方,久久没有说话,仿佛都在想着什么。

此时,黎明虽已将到来,天空兀自一片暗黑,那人黑衣早已融入夜空之中,无迹可循。

这时便听楚雁行道:“清音,你冷么?”

好在出来时楚雁行将她的衣服裹了她出来,这时即将黎明,正是一天最冷的凌晨,虽然身体多少有些不和,但有的事可能会令自己的心里更冷,自己都不敢想象,恨不得立刻化为灰烬,也强于在这世上受着煎熬!

眼前自己虽然很冷,但却不好意思说自己冷,只得强笑道:“我一点也不冷!”

楚雁行沉吟了一下道:“你把师父当年的情形详细地给我说一说,一个字也别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