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何人出手(1 / 2)

阊阖门下

青藻湖畔有座土地庙,平时只是白天有几个乡民看守,晚上并不住人。

此时凌绰约、顾梅夫和苏岫心三人便在此暂时落脚。

三人本来准备想办法逃出水云坞去,但老贺一直不见踪影,这让顾梅夫非常担心。

而凌绰约却在担心,明天一旦赤阳侯与公孙佐发现了那个通道,再想走就困难了。

考虑到离天明还有一段时间,顾梅夫便将自己想去寻找老贺的想法对凌绰约简单一说,意思是自己到桃花山庄去打探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老贺,倘若能找到就带他一块走,如果找不到,也只好以后再说了!

凌绰约没说什么,只说那桃花山庄此时已经被赤阳侯的兵马围得严严实实,嘱咐他自己千万小心,万万不可节外生枝!

顾梅夫便又对两人道:“你们两人先到我的紫薇宫上休息片刻,我去去就来。”

那苏岫心一听怎么还有什么紫薇宫呀,难道他是带着宫殿出来的么?心中疑惑,便转脸看向凌绰约,凌绰约笑道:“什么紫薇宫,就是他那骡子拉的车子而已!”

顾梅夫大笑,随后将自己拉车的黑骡从车上解了下来。可别小看这头健骡,它有一个名字叫作“乌魄”,亦是日行千里的名驹。

顾梅夫对凌、苏二女道声:“稍等,我去去就来!”说完飞身跨了上去,转脸却又捏着三个指头对着凌绰约示意一下,凌绰约一见也对他做了一个相同的手势,之后,顾梅夫便一抖缰绳,双腿一夹,道声:“乌魄,我们走!”

那乌魄希津津地一声嘶叫,后腿一蹬,便如箭一般地射了出去,向着那长长火龙一般的地方急驰而去。

顾梅夫这边一走,凌、苏二女忙互相搀扶着向那辆骡车走去,两人边走,苏岫心边问道:“凌姐姐,不知这车子为什么取名叫作紫薇宫呢,那紫薇宫不是皇帝住的地方么?”

凌绰约啐道:“咱们上车之后,你就知道了!”

两人来到车上,见那车厢自外看还不甚大,到了里面才发现地方还真不小,但可惜塞得满满的都是东西,却原来都是一盆盆的梅花,两人想找一个能坐的地方还真不好找。

最后两人勉强将身体坐到车厢里,至于腿吗,只好把放在车厢外的辕木后面。

二人一坐下,凌绰约便指着身后的那些梅花与苏岫心道:“这便是我那师弟的三千后宫!”

顾梅夫记得从山庄出来时看到有通往山庄后的道路,便在岔路口一勒缰绳,转头催马往庄后驰去。

来到距山庄约在一里的样子,便见前面篝火通明,照耀着黑压压的人马,不时有士兵举着火把来回巡逻,顾梅夫知道这是赤阳侯带来围捕凌绰约的人马,便不敢再向前走。

顾梅夫只得翻身下马,借着道旁的树木做掩护,慢慢地向前靠近,那乌魄便不声不响地跟在他身后。

待到离那些士兵约的五十丈左右时,他转身抚了抚那乌魄的脖子,那乌魄便不再继续跟他往前走。

顾梅夫见道旁的树多为松柏,上面枝叶纷披,却并不受季节影响,便纵身跃了上去,站上树梢,向周围一望,只见山庄大部分的地方一片黑漆漆,只有那公孙府中仍有灯火明灭不定。

自树上向那山庄边上的士兵们靠近,待到离那些士兵约的二十余丈时,已经基本上能够看得差不多了。

就见不时有马在低声嘶鸣,军士亦各自三五成群分作一个个小群体,有站有坐有蹲,有的在聊天,有的在坐听,有的在打瞌睡,显然都已经疲惫了。

正在考虑怎么潜入庄中,眼见得这铁桶一般围得恁般地严实,便是一支老鼠想钻进去,恐怕也只能从地底下的土里想办法吧?

确是不好办!顾梅夫脑子里在急速地运转着,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办法,甚至考虑如果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剩硬闯这一条路了!

但转念又一想,这般地摸黑进去,人生地不熟的,又不知道那老贺到底去了哪里,说不得,只能捉住里面的人先行问问再说!

正在冥思苦想时,顾梅夫猛地听到那围守的士兵中一阵鼓噪,好象出了什么事了一般,几乎站在树梢上的顾梅夫忙展目向那边看去。

就见那军中象开锅一般,有人大喊:“干什么的”“谁,什么事?”“哎呀!点子扎手,快拦住,别让他跑了”----顾梅夫仔细一看,好象有一个人,肩头上还扛着一个人,一手拿着一根长矛,正在挥舞,看那样子是想向外突围。

那些围着他的士兵大呼小叫,人形散乱,却是纷纷后退,根本不能近到那人身旁,士兵手中的火把,火光明暗恍惚,斑驳杂乱,顾梅夫一时看不清那人的面孔,心里怀疑是否会是老贺,但又非常不确定,因为这人肩头扛有一人兀自数十人不能近身,老贺显然没有这人那么高的武功。

这时,自己前面的士兵注意力被里面的打斗所吸引,纷纷向那边拥了过去,或驻足观望,或呐喊吵嚷。

顾梅夫一见忙几个纵身来到那伙士兵头顶的树上,这时已经稍微能够看清那人的面貌,顾梅夫大吃一惊,原来那人赫然便是老贺无疑!

就见那老贺虽然一肩扛着一个人,一手舞动长矛,但那些士兵却始终靠不到他的身前去,手中的兵器沾到他的长矛便飞,他也不问,将士兵挑起便向人堆人窝里摔砸过去,那些士兵见此人如此强悍,并无一人敢往前去,纷纷后退如波开浪裂。

就在这时,有人大喊:“快快闪开,铁将军来了!”

话音未落,便见远处数匹战马已自庄中窜出,一眨眼的工夫就到了那老贺的面前,正是赤阳侯府的大将军铁谨。

那些士兵纷纷让开一条道路,就见那铁谨一身戎装,腰悬宝剑,跨下一骑,旋风一般地将马直提到老贺面前。

顾梅夫心道:“不妙,看来是来了大人物!”

此时,那老贺亦停下手来,以长矛拄地,抬眼看着面前马上的铁谨,一言不发,那肩上之人此时却一动不动,看那衣着似是个女人。

铁谨以手中的马鞭一指老贺道:“何人大胆,竟敢夜闯军营,还不束手就擒,等待何时!”

那老贺在周围火把的火光光照之下犹能看出脸色通红,如饮醇酒,凹凹凸凸的脸上毫无表情,只将眼睛直直地看着铁谨,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是无畏、决绝与少许迷茫。

正在这时,只见又有几匹马自山庄之中冲了出来,蹄声急促,伴着一人高喊:“截住他,别让他跑了,夫人被他掳走了!”

另有一人接声喊道:“娘,娘,你还好吗?”听声音乃是公孙蘅薄。

那老贺听得来人的喊声,单手猛然绰起拄在手中的长矛,向那铁谨劈胸便刺,将近铁谨胸前时,突然抖出三朵枪花,将铁谨的整个胸膛都罩在枪影之中。

那铁谨也不含糊,见对方长矛来势快捷,暗藏变化,不敢大意,上身向马背稍仰,以左手中马鞭往右斜带,身形在马上奋力扭转,左足依然插在马蹬里不动,却反身一脚踢在了长矛杆上,仿佛脑后长了眼睛一般,这一招正是那酒肉和尚自创的大斜式。

虽然此招多用于地面搏斗,但武术之道,本不须拘泥过死,这一招被铁谨在马上使来,竟然如履平地,毫不拖泥带水,干脆利落之极。

铁谨一脚方将长矛踢开,人在空中,右手已将腰间长剑抽出,居高临下便向老贺劈去。

这一下人在半空,借势出招,招虽后发,却一转眼便化被动为主动,而且姿势美妙,转折轻盈,确是高手,旁观众人一片喝彩声。

那老贺长矛为对手踢开,肩头兀自扛着一个人,胸前门户大开,见对手长剑斫来,只得单手撤矛,以矛柄横架。

只听得喀嚓一声,老贺手中的那只长矛的矛柄已经被铁谨的这一剑砍作两截。

那矛本是自士兵手中夺得,矛柄并非金属,乃铁栗木制就,这种木头的坚硬程度与钢铁相差其实并不多,但却仍然为铁谨一刀所断,旁观众人都不禁在心里暗暗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