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崇刚掏出一注香,点燃后塞入河堤一处田鼠洞。不一会,几只肥瘦不一的田鼠就被熏出地面。扈嫦娥抛出两个黑绫,圈住两只肥硕的田鼠。那田鼠立起身子,前爪乱刨,渐渐的从头开始变成一只巴掌大的迷你小黑驴。扈崇刚上前捉住小黑驴的长耳朵,提到他姐姐面前,扈嫦娥对着黑驴吹了口气,黑驴就像吹皮球一样,一口一胀,一圈圈的变大。
姐弟二人把行李搭上其中一只驴,扈嫦娥斜坐在另外一只驴背上,拉着缰绳,戴上一顶帷帽,遮住那狐媚的面容。扈崇刚依旧是长随样子,一手牵着辔头,一手提着朴刀,走上了岸边的小路。冬季晦暗的天气下,两个逃离家乡的旅人,在萧瑟的土路上掀起一阵轻轻的烟尘。
田青牛撑着船篙,定在河边看着扈家姐弟二人离去。扁舟断了一条桨,他只能用船篙撑着划向对岸。仲冬的曲水河,水势浅薄,流速缓慢平静,和村里的池塘相似。让人几乎无法相信刚刚经历过那惊心动魄的奔流。
上得岸来,只叫一声苦也。只见那周遭入目皆是荒野,树上叶子凋零,地上枯草败付,林寒涧肃的模样,附近没有人家,也没有能辨识的地标。地上有一条已经快要湮没的羊肠小道,曲里拐弯的通向远方。田青牛知道曲水镇在河的上游,也就是北偏西方向,看那小道也是差不多这个方向,斜背着弹弓,用那船篙做了个挑子,扛着高跷长衫包裹,迈开小短腿,向西而去。
走了半个时辰,远远看见一处庄子,庄子中间有一处铺青瓦砌砖墙的宅院,旁边数十户泥墙瓦顶人家,庄子周围又没有多大的耕地,田青牛只见过类似田家村的村子,这庄子格局与平常村庄不同,不知是个什么路数。
看看天时,估计已经下午三四点的模样。冬天黑的早,若是离曲水镇还远,可能需要另外打算,是继续走路,还是借宿一晚。
走进庄子,看见一处小门户中似乎有人,上前抠小院子的柴门。一位婆婆开门,奇怪的问道:“这是谁家孩子?”
“婆婆,田青牛有礼了,我迷路了,请问此处离曲水镇有多远?”
婆婆瞠目结舌说:“老身不知道啊,我带你去问郭管事。”
婆婆带着田青牛到那处瓦顶砖墙的院子,敲敲门喊道:“郭爹爹,有个小公子迷路了,要问路。”
稍顷,一位下颌胡须斑白,头戴八分暖帽,身穿员外袍袖,外披羊皮半身袄的老爹开门出来。婆婆把田青牛往老爹面前一推说:“这小公子迷路了,问路呢。”
老爹看清楚田青牛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吃了一惊道:“这是谁家孩子,此处偏僻,你是如何到此?”
田青牛心里打定主意,在这偏僻的地方还是要夸张一点,免得有人觊觎。他礼貌的作揖道:“好教老爹知晓,我乃是曲水镇上沈家的孩子,今日早晨在河边打水鸟,上了一只扁舟,追打水鸭子,不合遇到旋风,漂流到左近。请教老爹此处何在?”
那老者听田青牛说话彬彬有礼,不像是农家子弟,又是姓沈,问到:“那沈应松是你何人?”
“乃是族叔。”
“哦。此处是解仲卿大人家的坟院,离曲水镇还有一天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