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声大吼在山谷间回荡，伴随着战马的嘶鸣和伤者的哀嚎。

这些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冲击着夏至手下想要顽抗的军士，但人的意志终归是有限的，他们已经经历过了一场苦战，此时在面对常孟进的战马骑兵，光从气势就已经输了一截。

“我投降。”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李自牧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浑身是刀伤的人，正跪在那里。

肾上腺素的迸发使他坚持到了现在，但当激情褪去，回望四周的情况已经让他绝望。

常孟进的骑兵一边高喊着夏至已死，一边毫不留情地收割着他们的头颅，看着原先有说有笑的同伴一个接一个地倒下，终于在一把大刀冲他而来时，猛然想起自己嗷嗷待哺的孩子，和刚刚结束十月怀胎就在家里务农的妻子。

“我不能死，我要投降！”他高喊道。

想法一旦产生，就会在心里不断蔓延开，直到占领整个心扉。

“降者免死！”李自牧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再次冲击着剩下兵将的心灵。

“将军饶命，我投降。”

“我也投降。”

“我也是，我也是。”

投降的兵将越来越多，从一开始的一两个，到后来的十个，百个，直到最后，所有的士兵都开始求饶。生怕喊晚了，命就没了。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李自牧带着人打扫着炼狱一般的战场，而夏至剩下的人，则被常孟进带着骑兵，驱赶回了城北的大营，解除了武装，羁押在空地之上。

“呕～”

耿仲一把抓住了大树，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以前总听别人说起战场厮杀，只觉得男儿丈夫，就应该马上吴钩，夺取山关才是男人志向。但是直到见到真正的战场，耿仲才意识到，只要是战争，无论赢家，输家，对于参与者而言，都是地狱。

“你没事吧？”李自牧来到耿仲的面前，对着他说道。

“没事，其他地方得手了吗？”耿仲强忍着难受，问道。

“城北的大营原本就已经被常孟进带人冲过一阵，现在见到了夏至的人头，想必也不会有什么抵抗，虽然陆家那边还没有动静，不过我相信陆荣不会让夏侯那么容易就杀进来，一旦没有了夏至，夏侯就是一个纨绔子弟，不足为惧。”

“只是担心再出差错。”耿仲暗暗说道。

李自牧连忙拍了一下耿仲，没好气地说道：“就不能盼着点好，只要城内无事，我们就赢了。你就这么不相信夏袭啊。”

“你这家伙，怎么比我对夏袭还放心。”耿仲反问道。

“夏袭是个美女，美女办事，准靠谱。”李自牧倒是不害臊，直接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但我心里，还是放心不下，通知一下常永川，我们到城池那边看看吧。”耿仲没有理会李自牧没脸没皮的说法，反而面色凝重地对李自牧说道。

“好吧。”李自牧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二人走出战场，前往了常永川驻守的城隍庙，进去之后，却发现里面已经空无一人。原本被李自牧捆着，被带到了这里的齐大耳、常永宁二人已经不见，现在庙里一片寂静，就连负责看管他们的庄韵怡，常永川，也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不见踪迹。

两人寻找良久，才在厨房的角落里，找到了如同尸体一般的常永川，满身的血水，致命的刀伤至少有三处。二人不敢耽搁，急忙开始为常永川敷药包扎，勉强止住了血，让其捡回了一条性命，但现在，常永川还是不能说话，双目紧闭，依旧处于昏迷状态。

“现在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带他到城内的医馆医治，否则迟早还是会死。”耿仲看着眼前的常永川，开口说道。

李自牧双拳紧握，盯着奄奄一息的常永川，半晌后，才开口说道：“收拾一下。”

“去哪？”耿仲问。

“入城，为永川复仇！”李自牧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