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倒不是为自己担忧,反倒是弟弟夏侯,自从带兵入城,已经过去了四五个时辰,可是一点音讯都没有,这让他隐隐有些不安。再加上夏袭自告奋勇,带着十余名侍卫在前方开道,却迟迟未归,他心里也有些焦急。、
潜伏在暗处的耿仲与李自牧见夏至的大军赶到,吩咐众人不要轻举妄动,等待大军完全进入伏击圈,才能尽可能地消灭他们。
大淮和北方不一样,立国至今已有百余年,与不断变化的北朝不同,大淮的百姓安稳了数十年,军队也安稳了数十年,原本悍不畏死的将士们,如今都被替换成了没有经历过战争的新兵。平时欺负山贼也就罢了,真要放到战场上,面对北方的那些胡人,估计连半个时辰都坚持不了。
若不是太子不顾劝阻,大胆起用了起身微末的刘煜和王衍之,只怕十年前面对北凉,整个大淮就已经亡国。
可就算是刘煜,王衍之这样的狠人,也大多都是重新招募的新军去进行战斗、训练,而并非去训练旧军。因为他们都清楚,如今的大淮军,早已不是以前的一汉五胡的精锐,而是一帮嗜酒如命的赌徒,训练他们,可比重新训练一支新军要难得多。
夏至却是个例外,他训练军队,不但不禁酒色,甚至还主动赏赐,将原先老弱兵将遣散之后,准许他们回乡务农,并且将夏家在金宁的田产,折出一半,分给了这些人。剩下的军士,夏至刚刚上任,就支付了一笔长期拖欠的军饷,甚至还多给了一月军俸。从那之后,金宁的军队就逐渐被夏家渗透,变成了一支完全听从夏至命令的私人部队,并且战斗力,更是不容小觑。
大淮将士的心思其实很单纯,他们只知道自己是军户出身,一辈子都是军士。既然自己的身份无法改变,那么朝廷如何,皇帝如何,与他们无关,他们只会记住,谁对他们好,谁的能力强,他们才会听谁的。夏至就是利用了这一点,他愿意花钱,也不会小气,对这些人也是好到一种极点,所以这些人在战斗中,也都不怕死,不怕苦,成为了真正的虎狼之师。
耿仲知道这一点,也不敢有半点的轻视。三年前,他在城外秘密训练新兵,装备精良,一分钟可以发射十五支弩箭,还可以分成三批,不到十分钟,三百人的队伍就可以发射将近一万多支箭矢。
“杀!”耿仲大喝一声。
顷刻间,数百名士兵齐齐站了起来,一支支利箭如同暴雨一般倾泻而下,只是片刻工夫,下面的士兵就被射杀了大半。
“还不够!”耿仲看向李自牧,沉声道:“下面的队伍没有散开,我们的箭矢快用光了,但是底下的人还有战斗力!”
李自牧低头看了一眼下方,发现夏至的军队虽然遭到了突袭,但依然在缓慢地组成新的战阵,抵挡住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利箭,慢慢地靠近了耿仲和李自牧。
“这下方,起码有数百人,如果他们一拥而上,我们未必能挡得住!”耿仲继续朝着李自牧说道。
“夏至呢?”李自牧查找了半天,但是依旧没有发现夏至的影子。
耿仲放下手中箭弩,朝着底下望去,发现虽然夏至军队阵形没乱,但是夏至身为主将,却一直没有出现。
“不会吧。”耿仲喃喃自语道。
仲一回头,却见十几个士兵从左右两边冲了过来,他急忙命令军队回身抵挡,但时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时机,两侧是士兵一起冲出,将来不及拔刀的十几人砍翻在地,之后有一起朝着李自牧和耿仲冲了过去。
“快走!”李自牧大喝一声,一把推开耿仲,和面前的士兵纠缠在一起。底下的士兵看到箭雨已经逐渐停下,知道是夏至偷袭得手,也跟着冲了上去,两拨人碰在一起,展开了白刃战。
耿仲看着厮杀的众人,呆呆地站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却被一旁的小兵瞅准机会,一刀砍向耿仲。
“叮!”
一声脆响,李自牧挡住了这一击,然后一脚将眼前的士兵踢翻在地,结果了性命。
“你想干什么!你是主帅!这里是战场,你要是再傻下去,岂不真的要功亏一篑了!”李自牧看着耿仲,大声地说道:“无论怎么做,所有的计划,都不能保证万无一失!要是这样就被吓到了,你还不如赶紧回家当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