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他左右为难时,身后传来些微声响,是他熟悉的气息:“庄主?”安和惊喜地脱口而出。
陶枭不知何时出现在药圃。
他摆摆手示意,安和便微微垂首退到一旁。
“豆蔻。”陶枭温沉的声音在夹杂着药香的山崖边,好似有安抚人心的魔力。
跪坐在地上的沈豆蔻一回身,便撇撇嘴,挣扎着站起来扑上前去,猛地撞在陶枭怀里。
陶枭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撞在自己心脏。
“冀沉哥哥。”沈豆蔻呢喃,鼻子一酸,眼泪又要落下泪。这却是感到安心后带着委屈的女儿泪。
陶枭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模样,心一软,抬手搂住她的肩膀宽慰:“乖,别哭,再哭就不好看了。”
“冀沉哥哥,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了……”
沈豆蔻觉得自己孤立无援,大千世界,毫无依靠。
“你还有我……们。”陶枭淡淡地道。
陶枭搂着她安慰良久,她的情绪总算平静下来,回到云景山庄。
近日,沈豆蔻的人生可谓大起大落,大喜大悲,将她折腾的都瘦了。
陶枭宽慰她一番后,哄得她心中阴霾散去一般,顿觉腹中空空荡荡,饿得不行。
小厨房特意做了满满一桌好菜,让沈豆蔻享用。
她化悲愤为食欲,左手一个鸡腿,右手一个猪蹄儿,恶狠狠地啃一口鸡腿,骂道:“林彦问,你这个坏蛋!我咬死你!”再啃一口猪蹄,怒骂,“二伯,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不得好死……”
“沈二爷已经害不了人了!”突然,不远处冒出一个干净清冽的男声。
沈豆蔻望去,是穆九。
他已经换过衣物,头冠高束,别着一支精致的簪子,腰间佩戴翠绿的玉佩,穗子很长,走路时来回晃动,好不风流。
陶枭一直陪着沈豆蔻,还没接到暗卫的消息,反问:“穆兄此话怎讲?”
“沈二爷已经被人害了。”穆九重复道。
沈豆蔻原本还被穆九的新装扮迷了眼,此时反应过来,顿时失魂落魄地呢喃起来:“二伯死了?”
“嗯。”陶绾绾点点头,又补充一句,“被人暗杀了,在县衙里。”
沈豆蔻脑子里懵懵的,各种念头不停闪过:二伯不是害死我爹的凶手?我冤枉彦问哥哥了?二伯也被害了?
……
“如此说来,百草堂现在连个主事人儿都没了。”陶枭微微一蹙眉,嘀咕起来,随后,他转身对沈豆蔻说,“豆蔻,出这么大的事儿,你要回沈府主持大局。”
沈豆蔻条件反射地退缩,猛地抱住陶绾绾的胳膊,可怜巴巴地说:“我不回去,我主持不了大局。”
“这……”陶绾绾犹豫一下,和陶枭统一战线,劝说,“在其位,谋其职,你不能遇事就退缩呀!”
沈豆蔻不停地使眼色:“我们不是说好,追你哥吗?”
“豆蔻你醒醒啊喂,色字头上一把刀,你别被感情冲昏头脑,孰轻孰重总要明白的!”陶绾绾气沉丹田,压低嗓音怒吼。
“我不要,反正我不走!”沈豆蔻松开陶绾绾的胳膊,叉着腰,娇蛮耍横。
陶枭没办法,只能吩咐陶伯:“陶伯,给沈小姐安排一顶轿子,抬回去。”
陶伯立马去办,没一会儿,轿夫和几个魁梧汉子就过来,准备强行将沈豆蔻塞到轿子里。
“哥,这……会不会太暴力?”陶绾绾于心不忍,担忧地说。
沈豆蔻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大汉,猛地冲到陶枭身边,抱着他的腰怎么不撒手,哇哇大叫起来:“我不管,冀沉哥哥,我不走!不要赶我走……”
大汉见此状况,也停下动作,望向陶枭等他指示。
陶枭微微垂首,见沈豆蔻瘦削的身子埋在自己怀中,小脑袋左右摇晃,在他胸口蹭来蹭去,麻酥酥的带一点痒。她蛮不讲理的模样,和陶绾绾小时候颇有些相似,他突然一心软,也不知怎么的,大手就覆盖上她的头顶,轻轻抚摸一下,无奈地一声叹息,安抚道:“好了好了,那再在云景山庄小住几日,但不能不回去,好不好?”
“好!”沈豆蔻从怀里扬起笑脸,裂开嘴,没心没肺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