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桌声在耳边响起,吓得阮姝一个激灵,把她准备坦白的决心又给压了下去,心口怦怦直跳。
就在阮姝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韩姜令开口道:“娘娘患有六郁症【1】,多疑多忧损伤肝经,影响了心脉,引发痴症。”
“能否好起来?”阮良忠问。
韩姜令道:“娘娘的六郁症源于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待娘娘想清楚了,此症自会消退,娘娘如今只需静养便是。”
韩姜令没有说这病是装的,阮姝悬着的心落了下来。但也从他的话语中推敲出,装傻一事必然没能瞒得过这位神医。
只是不知,韩姜令为何要帮她?
阮姝摸不准是好还是坏,还好解了燃眉之急。
神医说会好,阮良忠自是信他,脸色缓和许多,敬重道:“此番有劳神医了!”
阮昭亲自送韩姜令出宫,二人刚走不久,西奴带着如珠如玉二人回来复命。
如珠如玉身上的伤还未好,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进殿,表情极尽痛苦地跪在地上,“奴婢知罪,求娘娘宽恕!”
阮姝侧卧在床上,看着跟了自己多年的侍女被折磨成这番模样,想到她们更是无辜受罪替洛子意挡枪,心疼不已,“没事了,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们,你们快起来别跪着!”
二人未来得及起身,听到头顶传来阮丞相的怒吼:“谁准放她们出永巷!”
洛子意道:“是朕!”
阮良忠道:“君无戏言,将她们打入永巷是陛下亲自下的旨意。”
“不过两个奴婢,丞相何必如此在意!”
“护主不利,留着做什么!若非她们二人疏忽大意,皇后怎会变成这个样子!”
洛子意应声道:“丞相若觉得是因两个奴婢才致皇后如此,朕也有此意,所谓天象定是司天台看错了,既如此,可否迎孙太妃回宫?”
阮良忠没有料到会在这里被皇帝摆上一道,拿孙太妃与孙云燕换两个奴婢,亏他想得出来,比起让孙家得势,两个奴婢算得了什么,咬牙道:“陛下说的是,不过两个奴婢而已,陛下想留便留下!”
孙太妃出宫了?阮姝不明所以地看向对垒的二人,看来她昏迷的这些日子里,错过了不少事。
如珠如玉大喜,叩首道:“谢丞相大人恩典,奴婢们一定照顾好娘娘!”
阮良忠心有不甘,拂袖冷哼道:“若有下次,乱棍打死!”
“奴婢不敢!”
阮良忠负气而出。
如珠如玉二人互相搀扶着艰难起身,阮姝见洛子意还在,便惊呼道:“如珠如玉,你们怎么变得这么高!”
“娘娘?”如珠如玉二人在回来的路上已经从西奴口中听说皇后痴傻一事,心中有所准备,但听到跟亲眼见到完全是两码事,二人皆是一脸震惊。
同时,洛子意眼中闪过一抹失落,阮姝好像认出所有人,独独不认得他。
用过晚膳,洛子意带人回承德殿,殿中只剩阮姝主仆三人。
阮姝端坐在软塌上,正色道:“如珠,让外面的宫人都退下,本宫有话同你们讲。”
如玉手中打了一半的络子落在地上,怔怔抬头望向自家主子,端庄闲雅,哪有半分痴傻的模样。
如珠惊道:“娘娘,您……”
阮姝食指置于唇间,指向殿外,小心隔墙有耳。
如珠点头,快步走向殿门,将门外的宫人都打发了,确认人都走远后,与如玉合上重重朱门。
见二人健步如飞,阮姝脸上的震惊不亚于刚刚二人看自己的模样,然后捧腹大笑起来。
“娘娘笑什么?”
“主仆三人,一个装傻,两个装瘸,你们不觉得有趣!”阮姝笑道。
二人抿嘴笑。
“先说说,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阮姝好奇地问道。
回想起那日发生的事,如珠如玉至今仍觉后怕,手心起了冷汗,遂将那日院中发生之事细说出来。
“那日陛下罚奴婢二人二十廷杖,徐总管亲自监刑,只打了两杖,西奴前来说情,说奴婢们是娘娘自幼带在身边侍女,娘娘是个念旧情的,若是醒来发现奴婢们有个三长两短,自不会去怨陛下,定是要找掌刑与监刑之人的麻烦,徐总管觉得西奴说的在理,让掌刑的太监拿了看家本事出来,看似打得重,实则只是伤了皮肉,并未伤到筋骨半分。”
“原来如此!”难怪两人受了二十廷杖却跟没事人一样,阮姝放下心来,“后来你们在永巷可有受到委屈?”
如玉忙摆手道:“奴婢们进了永巷之后,西奴送来金疮药,交代永巷管事的姑姑对奴婢们多加照拂,故而在永巷并未受到刁难!今日装瘸,正是他的主意,怕被陛下与丞相看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