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台请留步!”
李昭闻声回头,见楚长明大步向前,面上带着几分喜色:“我与兄台一见如故,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萍水相逢,难为世子抬举。只是我一心科考,等放榜出来,我必登门拜访。”
话已经说得很明了,即使面对堂堂淮南王世子,李昭也风轻云淡。他向楚长明拱手告辞,带着罗鱼大步离去。
楚长明的书童心生不满,冷哼一声:“区区一介白丁,也不知道倚仗着什么!”
“你懂什么?”楚长明有着几分神采奕奕道:“就是架子摆得高,才妙哉。”
一旁的书童摸摸脑袋,眼里透着不解。
楚长明心中欢喜,又怕书童日后轻慢李昭,便详说道:“这位公子的举止,与他的身份不相符。单单撇开他的身份,给你的感觉如何?”
“这”书童有些吞吞吐吐,不太敢说。又见公子盯着自己,砸吧嘴道:“即使他粗布麻衣,却难掩一身贵气。甚至有几分君临天下的气势。”
“对极!”楚长明心中越发坚定,他再三叮嘱道:“面对这位公子时,需打起十二分精神,行为举止要愈发恭敬。伺候得好,重重有赏!”
见主仆二人离去后,李昭从拐角处出来。看着他们的背影,陷入沉思中。
依着楚长明的态度,立场应在他这一边。就是不知道,他是打算瓮中捉鳖?还是想着从龙之功?
“阿兄!”罗鱼从厢房中寻了出来,笑道:“阿兄在想些什么?”
李昭摇摇头,另起话头:“这里有趟洪水,你是留在这里,还是”
“当然随你去!”罗鱼笑意吟吟,丝毫没有退意。
即使她还不知道是何事。
弄得李昭有些愣住:“你不问,也不怕吗?”
“自是怕的!”
“那你”
“阿兄,如今我在这世上就似片浮萍,可是,我也想努力地生根。我且陪你赴一次鸿门,只求阿兄,念着这几分薄情,不要丢下我一人。可好?”
李昭愣住,他不敢轻易地应下。可看着罗鱼那湿漉漉的大眼睛,他开不了拒绝的口。
“好。”他声音有几分干涩,却也是落地有声。
罗鱼并不知道,这份许诺代表着什么,是何等的重量。却也不妨碍她,由衷的快乐。
“阿兄,我等着你金榜题名的那一日!”
坏到极致时,往往就会置之死地而后生。今年兵祸四起,童试和乡试一并考了。
放榜那日,李昭赫然在上。
籍贯姚竹村,姓名罗昭。
“这位公子,我家世子有请。”
楚长明的书童早就候在此处,兴奋的罗鱼望向兄长,只见李昭应下:“有劳。”
她心中明白几分,这书童她识得,是楚长明的随从。看来淮南王府,怕不是什么好去处!
本以为会一路受到刁难,可是书童姿态甚是卑微。
李昭一个大男人,书童却是伸手搀扶着。看那样,还有几分想做人肉脚凳的架势。
人说宰相门前九品官,你也算淮南王府的得力随从,不怕跌了王府份子?
罗鱼心里这般想着,就不自知地说道:“这般待遇,也不差似宫里的皇上。”
“姑娘说笑,皇上的玉辇前后几百人,从来不轻易下地。听说妃嫔们都是被抬到养心殿”
书童是个嘴巴大的,平时又极八卦,说着说着话头就跑偏了。
“竟是这样!”
罗鱼一脸好奇,书童见后更是来劲,侃侃而谈:“听说当今圣上,勤于此道。那身子呦!可不就亏空了!否则正是壮年,哪里这般虚弱?”
“当今圣上好像没有妃嫔?”
李昭在一旁弱弱地补上一句,罗鱼却和书童一脸“你懂什么”。
“圣上龙体欠详,可还是一力主张选秀。再说了,册子上无人,并不代表暗地里就干净。”
书童的这番话,说得罗鱼咬牙切齿:“这个老色鬼!于国于百姓,真是灾祸!”
说完仍不解气,复又对李昭问道:“你说是不是?”
李昭:
我很想说不是
可见罗鱼义愤填膺,他配合地一顿点头:“正是此理!”
说着话的工夫,马车到达淮南王府。楚长明在门前候着,笑着将李昭迎入内,走的是正门。
罗鱼细看楚长明的神色,那一脸的恭敬不似作假。有一种可能,他认识李昭,但是他又不能一定确认。所以才将阿兄迎入府,细细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