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感觉到奇怪的气息呢。”
印瑄小声嘀咕。
虽然那气息很脆弱,但他绝对没有感应错误。
这山洞昏暗到了极点,一点光亮都没有,空气冰冷至极,仿佛是冰窟,墙壁上爬满了千奇百怪的枯藤,越往里面走,地面越湿滑。
印瑄在一个巨大的潭边蹲下,摘下白手套,将手伸进去稍微感受了一下,如同被冰扎到了,很快收了回来。
这种山洞里怎么会有这么冰冷的潭水?
印瑄催动灵力,消除对温度的敏感度,再次将手伸了下去。
突然,指尖碰到了什么滑滑的东西,一触即离。
他疑惑,难道里面有东西?
虽然印瑄能在黑暗中正常视物,但不代表可以自动打光,因此,不管他怎么看,也只能看见模糊一片的黑色水面。
印瑄回忆着方才的触感,判断是生物的皮肤,只是质感奇怪,像是正常人类与妖怪的融合,还产生了变异。
好奇怪。
印瑄轻闻了下手,有一股浓浓的枯木味,不靠近根本闻不到,可是只有墙壁上才有枯藤,这味道来得着实蹊跷。
他真想下水看看到底有什么,就是有点小小的害怕。
印瑄将白羽斗篷解下,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岸边,接着,他深吸了几口气,壮大了胆子,给自己下了几个保护咒,便准备下去。
谁知水中伸出了几根枯藤,趁印瑄不注意时捆住了他的脚踝,一下子将他拉了下去。
他还没来得及叫喊,声音就被潭水淹没。
枯藤缠住印瑄的脖子和腰身,丝毫不给他挣扎的余地,不断用力、收紧,将他朝一个方向拉过去。
终于,他看到了一丝光亮,是一双暗绿的眼瞳,那眼神似乎有些嫌弃。
很快,被扔回岸上的印瑄就被迫印证了他的猜想,确实是被嫌弃了。
印瑄缓了缓气息,抱歉地说:“擅自闯入这里,十分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冒犯的。”
话音刚落,他就被扑了一身水。
水里的怪物一步一步从潭水中走出来,繁多的头发长及腰部,将肩部和半边的脸遮住,身上裹着青翎、枯藤和巨大的叶子,手腕和脚踝上拖着长长的锁链。
蓝遮低了低头,少年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脸上流淌着水珠,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脸上,不妨碍他的脸依旧好看到了极致,不施粉黛的容颜如极好的玉,五官精致脱俗。
不愧是天人,确实有天人之姿。
蓝遮真想把他的皮扒了。
这个傻不拉几的凪临天族人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倒是会乱跑。
蓝遮想踩几脚这个不安分守己的少年,谁让他擅自闯入她的地盘?还看到了她这般丑陋的模样,不杀人灭口就算好的了。
却不料自己先痛得跪了下来。
“请问你怎么了?”少年关切的声音传来。
“滚开!”沙哑低沉的声音回答。
蓝遮眼前的景象一片模糊,一摊一摊如水迹的绿块忽闪忽灭,心口仿佛被攥紧了,浑身上下都在一阵一阵地抽痛着,几乎要窒息。
她用指甲划破皮肤,企图缓解这股疼痛。
流出的血液竟是墨绿色。
忽然,一股暖流拥入她的指尖,随即流变全身,驱散了寒意与痛意。
“请不要再伤害自己了,这样只会加重伤势。”少年的嗓音温暖柔和,“这里的空气中有很多不明毒素,渗入血液会产生排斥反应。”
“少管闲事。”蓝遮就要一掌扇过去,却被少年躲了过去。
印瑄悄悄松了口气,暗叹:幸好我机智。
蓝遮抬头,印瑄立马换上一副傻笑。
蓝遮:“……”该不会真是傻子吧?
印瑄抖了抖斗篷,盖在蓝遮身上,轻声说:“我用法术清洁过了。”
蓝遮翻了个白眼。
印瑄愧疚地说:“抱歉,我的力量只能为你减轻疼痛,但无法维持太久。”
“自作多情。”蓝遮将斗篷扔给印瑄。
“你的身体太冷了。”印瑄不厌其烦地给她重新披上去,“过度的冰冷虽然可以抑制异化,但实际作用并不大。”
“烦死了,闭嘴。”她会不知道吗?
蓝遮再次将斗篷扔给印瑄。
印瑄倒也不恼:“我的小叔叔是自然变异天人种,他教过我很多关于这方面的知识,或许我可以帮到你。”
看到她的全貌时,他便清楚她的问题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的身体产生了物种变异,导致了外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正想杀人灭口的蓝遮瞬间打消了想法。
自然变异天人种?
这小朋友果然是凪临天族人不假,但变异天人种无数,自然变异的却只有琻彧族一个。
两族攀亲带故的只有凪临天族皇室,他该不会是郗锦那家伙的小侄子吧?那岂不就是凪临天太子殿下吗?真有意思。
好久不见,当年那个小兔崽子长这么漂亮了。
见她还在犹豫,印瑄说:“我不能保证完美解决你的问题,但我会倾尽全力,你可以选择稍微相信我一下,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少年的嗓音清澈悦耳,似竹林山间清泉,神情坚定且从容,让人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天蓝的眸中透露着主人的认真。
蓝遮被他这么一本正经地自荐的模样逗笑了,若非她现在的声音太难听,她必然会毫不留情地嘲笑他一番。
蓝遮:“随便你。”陪小殿下玩玩呗。
“好的,我一定尽力而为。”印瑄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请前辈告诉我一些症状,我记录一下。”
蓝遮双手一摆,面无表情地说:“自己看。”
“这……是被允许的吗?”印瑄捂着脸,不敢相信地确认,他以为她会很介意,都不敢提,没想到她这么坦然。
“不然呢?”蓝遮皱了下可能不存在的眉,“废话真多,难道需要我把这些全扒了?”她指了指身上的枯藤。
“不、不需要。”印瑄脸上一热,连忙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