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一惊,忙将手中册子放至案上,起身跪下道:“陛下,万万不可啊!!”
景懿帝本下意识地扶她起来,忽听她来了这么一句,轻轻蹙了蹙眉,胳膊生生顿在了半空中,看她坚定跪在地上良久,方有些尴尬地收回:“谷稷是你我的嫡子,如何不可?”
皇后猛的将头磕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景懿帝的心一紧。
“陛下,国朝明文规定,男子于十二岁时方可受封,陛下此举,于礼不合,委实不妥。”
景懿帝的眉蹙得更深了,规矩礼仪,他的皇后眼里除了这些还有别物么?
还有他么?
“可你与你的母亲,亦都是刚出生不过几日便受封的。怎么,曲靖帝可以,父皇可以,朕便不行么?”
他的嗓音已含了三分冰冷。
皇后跪伏在地上,轻轻阖上了眸:“陛下,水满则溢,月满则缺,盛极必衰!”
她的声音已带了几分哭腔。
这等殊荣,她和她的母亲皆已享有,若她的儿子再复此荣耀,殊家,望家怕是会成了那众矢之的的。
况,她和她母亲是女儿家,封的是公主,虽有无边荣耀,却并无实权,然她的儿子,可是国朝太子,未来帝王啊!
如何能比?!
景懿帝知晓她的顾虑,可瞧她不顺他的意,便忍不住刺她几句,可没想到她竟哭了,一时心下暗恼,叹了口气:“皇后贤德,是……朕思虑不周了。”
说罢,他起身亲自将她扶起来,她面上已有泪痕,他心下一颤,修长如玉的手指抚上她的脸,轻轻擦掉她面上的泪。
他顺便有几分闲情去细细打量着他的皇后,他的妻子。
螓首蛾眉,凤目琼鼻,明眸皓齿,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如花树堆雪。
只是那额头间却是一片青紫,他的心微微泛疼。
他忽而想起世人评昔日望昭公主之言——
绝代有佳人,精妙世无双。
所言委实非虚。
他皇后的美貌,怕是世间无二。
他轻轻上前,将唇凑至她的耳边,叹道:“朕的皇后,倾国倾城!”
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右颊上,她的身子不禁轻轻一颤,面上瞬间飞过一抹红霞。
她有些扭捏地躲过了他的怀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拿起案上的册子细细地看,景懿帝面上是抑制不住地笑,坐于她身旁,就瞅着她。
她有些不自然,硬着头皮看完,偏眸正对上景懿帝含情脉脉的双眸,一时面上方褪下的红霞再度升起。
景懿帝薄唇紧抿,死死忍着笑意:“舒儿,你已嫁朕为妻,面皮可不能再这般薄了!”
“臣妾生来如此,学不来那厚脸皮的一套。”
皇后憋了半晌,方憋出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