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窘迫,还有一丝羞愧,此时全部涌上大脑。
丢人丢大发了。
还是在前男友面前。
几分钟后,虞琛的手机震动,一条消息弹出屏幕。
seans:「我单纯想问问,你在别的地方还有开民宿吗?」
鱼:「没有,咋啦?」
seans:「我说我进门发现床塌了睡不了了你信吗?」
鱼:「你等下,我现在联系建筑公司给你再修一栋民宿。大概一年后可以入住。你不急的话站着眼一闭一睁第二年就到了」
……
行。
室内没开灯,周遭黑暗无声。
肆季认命般往床上一倒,背部硌人的触感让人发毛,她吃痛跳起来,房间里同时充斥着两个人的尖叫声。
“啊!”
她楞了楞,然后反应过来。
她忘记自己出门随手把灯关了,也忘记床上还躺着已早早入睡的何憬。
按开关的声音响起,房间一瞬通明,白色墙面显得炽白,视觉受到刺激,肆季猛然捂住眼。
床上的人先反应过来,“肆肆你……吓我一跳。”
“你最近怎么老魂不守舍的,回来了也开灯。”
“我没事,刚刚口渴下去找水喝了。你先睡吧。帮你把灯关上。”
“啪”的一声,房间内又陷入一片黑暗。肆季转身去了阳台的摇椅。
窗户外照进一丝微弱的光亮,让人不至于像盲人般磕磕碰碰。
她怎么又……
每次遇到什么自己不愿意面对的事,不知道怎么面对的人,受了一点打击刺激就这样。
心神不宁,焦虑多想。
然后心态崩塌,把一切搞砸。
于是开始批评自己,压抑自己的天性,不敢过于活跃,做事小心翼翼。
整夜整夜的失眠,在床上反复翻滚,把白日里未消化的情绪全部堆积到夜里,压得胸口喘不过气。
这样的时刻,日复一日。
这样敏感脆弱的自己,什么时候能见到天明。
空气里弥漫着雨后的青草味,肆季躺在摇椅上两脚不自觉的晃动,椅子跟着发出轻微的响声,“吱呀吱呀”。
玻璃窗映着窗外的树影,风一吹,随着晃动,有点像她当初学国画时画的白描。
夜一深,什么思绪都会笼上一层清冷孤单之气。
心之至简,无忧无愁。
人身上果然还是不能背负太多情绪和压力,尤其是她这样的胆小鬼,明明逃避才是最好的方式啊。
-
虞琛当时是想做“艳遇”民宿,跟设计师设计房间布局的时候,特意按偶数分房,把两个房间的阳台并在一起,中间是玻璃门设计,将两个房间隔开。
这样的话,只要是来旅行,有缘分的两个人分到相邻的房间,两房间主人都在阳台看景,就可以看见彼此。
正好一男一女都单身,那么配对的可能性极高。
肆季是不知道虞琛这个想当月老的“恶趣味”的。
当时还吐槽过他的设计,不过每次来几乎都是她一个人住,那种习惯性使然,她完全没意识到今天民宿是住满人的。
这会视线正好对着右边的房间。
“吱……”
对面传来缓慢的推门声,能感觉到对方是小心克制,但还是发出了引人注目的响声。
肆季警觉坐起来,就看见一个高挺的身影迈出步子走向玻璃窗。
借着楼下路灯微弱的光,肆季站起来,看清对方。
“圻白商……”
“嗯”,圻白商轻声应着。
肆季却呼了口气,有种庆幸,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升起莫名的安全感。
“不睡觉”,声音顺着玻璃门传过来,阳台和客厅相隔也是玻璃门,落地窗没拉窗帘敞亮反着光,就像处在两个玻璃房里,声音降了调,嗡嗡的不清晰。
圻白商嗓子干哑,本清爽的声线现在也变得低沉。
“睡不着”,肆季脱口而出。
两人隔着一扇玻璃门,相对而立。楼下偶尔传来车行驶而过的车鸣,像一场黑夜里的无声对峙。
良久,对方像是缴械投降般轻叹一声。
“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