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都是会有点点爱装的特性,蓝玉生自然不例外,只见他将足球踢高,耍一招“弯月倒勾”,整个人后空翻,凌空一脚正中足球,姿势到位,技巧到位,然而……
霉运也到位,球,踢岔了!没错,不偏不倚地岔道了!
球一击击中了右旁的树靠树乘荫静心读书的冼沧明的脸,突然的袭击打了人一个措手不及。
冼沧明得知这节体育课自由活动时,内心是真的开心,毕竟在身处亚热带与热带交界地的越城,四月末早已入夏,这种天气还要进行体育活动是真的不好受。
她早早来到这边的树荫下看书,温热的风拂过她的发梢,静下心来,细细品味手中泰戈尔的《飞鸟集》。
冼沧明一早就听见蓝玉生这边的动静,她看了会,了解具体情况后,她又低下头,无聊,幼稚。
他们虽然是同班但并不熟,准确来说,冼沧明和所有人都不熟,她性格很冷淡,维系一段深厚感情需要时间和精力,她没有这个耐心,也学不会维持。
冼沧明和这个世界的人都维持一种亲近又疏离的关系,大家都愿意信服她,但细细想来,彼此并没有什么深入了解和交流,唯一清楚的就是她傲人的成绩,平时也很乐意教别人做题,可身上生人勿近的冷漠气场让大家不敢过去和她聊什么。
淡淡的,忽近忽离,很不真切,这是所有人对她的想法。
可球是没有这个想法的,它一往直前,冲破气场,直击冼沧明。
少女的眼镜摔落在地,毫无疑问的多了几条裂痕和破洞,眼角因为撞击青肿起来,脸颊也被溅起的镜片碎屑划伤,暗红色的血液从伤口缓缓流出,冼沧明忍不住骂了一声:“我t……”却因为伤口,声音细小,模糊成□□。
看到这个情况的蓝玉生呆愣愣地杵在原地,想他蓝哥哪经历过这种翻车啊,一整个人都吓懵了,心中犯难,我的天!
蓝玉生刚一迈脚,一旁的傅沅早就冲了上去,一把扶起蹲在地上的冼沧明,迅速地带人去医务室,教官也是担心:“没事吧这挺严重的样子啊!”
冼沧明用左手挡着伤处,脸上带着宽慰的笑,右手又挥了挥,示意无妨:“我还好,去个医务室就好,老师放心。”
教官看看懂事大方的冼沧明和乐于助人的傅沅,又看看呆愣在地的蓝玉生,生出一把无名恼火,一脚飞过去,满脸嫌弃:“你这个罪魁祸首还不过去谢罪!一天到晚不做正经事人家女生不追究,你就真能不道歉了赶紧去!”
蓝玉生这才醒过来,连忙向远去的人影奔去:“嘿!等等我!”
刘潇刚想走过去和蓝玉生聊聊,没想到这厮竟然咻的一下就跑了,只留他自己在原地萧条。
和着输了的人就不配被关注?
我不要面子的吗?
他一路跑去医务室,脸红扑扑的,刚刚还踢过球,气息也变重了,他扶着门框缓过来后,立马又冲进去,对着女生鞠躬道歉:“同学,对不起!”说罢又立即起身,看着女生的伤,内心实在过意不去,说到:“你的伤,要不我帮你吧!”
冼沧明无语白眼:“别!您可真别!”
失去眼镜的冼沧明,五官清晰地露了出来,蓝玉生这才发现,原来厚重眼睛下的鼻子不塌,很挺翘,脸上无瑕雪白,带着微红,真真的白里透红,染上怒气的丹凤眼半敛,左侧鼻梁有颗小痣正对着内眼角,在脸上的伤的衬饰下,人有着-些战损又妩媚的意味。
他想,这人果然不丑。
蓝玉生一脸诚恳,手里拿着碘伏和红药水,炙热的目光盯着对面:“这伤是我弄的,也应该是我负责,你的拒绝真的会让我过意不去的!”
冼沧明满脸都是拒绝:“随便你吧。”
但涂药前还是乖乖的把伤口露了出来,脸向着他。
蓝玉生得到许可后,嘿嘿一笑,先用清水擦拭伤口,又用棉签蘸了些碘伏,轻柔地在她的脸上消毒,温柔得像是在精修一件珍贵的艺术品,他又发现原来伤口下面有一道细小的疤,与其说是疤不如说是胎记,细长薄红,平添媚气,大抵是平日里被眼镜遮挡,没被发现。
伤口其实不算太大,两三下就消毒完毕了,正在他准备下一步时,冼沧明夺过他手里的红药水,说到:“你的责任已经负了,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
他见女生对着镜子,拿着棉签在伤口上涂抹,动作利索,红药水十分规整地落满伤口,乍一看到像是不知哪家的落红躺在上面般,在青肿的陪衬下愈发娇艳不阿。
冼沧明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冰袋,压在眼角的青肿,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娴熟的好像是习以为常般,她想,伤口面积不大,应该很快就会消下去的。
蓝玉生忽然问道:“那你是原谅我了?”冼沧明噗嗤一声:“事实上,我不要你的道歉,也不会去原谅你。”她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对了,这不是无理取闹。”
蓝玉生懵了:“啊?那我……”
冼沧明又补充:“你其实不用介怀,世界上所有的伤害存在之后也会愈合,但受害者永远都不会去选择原谅。这是我的生活准则,所以我不会跟你计较什么的,放心。”说完又起身离开。
蓝玉生把手伸到口袋里,轻握她损坏的眼镜,大声对已经走到门外的女生喊到:“我会让你原谅我的!”
原谅别人这个命题是具有不定性的。不原谅应该原谅的事物,于蓝玉生而言本身就是个错误选择,而错误的事情到最后都会失败。
“叮零零——”
下课的铃声找回了蓝玉生神游的思绪,看着那个女生,我一定会让你原谅我的。
处于青春期男孩子在某些方面上执着的让人觉得幼稚天真,但好像正是这样的一股劲,让这个青春才叫做青春,人也是如此的光明灿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