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宴间诬陷(2 / 2)

南飞避北寒 申霄其人 2354 字 2022-08-17

连书南双手不着痕迹的抖了抖,瑾王爷的爱意盘曲蜿蜒,邀请爱慕之人坐在自己身边都要兜兜转转一大堆……

保佑锁鹤姑娘明白王爷心思!

“是!”那侍女又与其他几位说笑,徒留梁莫取干咳几声。

没办法,保佑也没用。连书南放置好烛,收回双手,跪坐地上给梁莫取一个充满安慰意味的笑。

梁莫取心中五味陈杂。

另一位小仆引火点灯芯。六支梦烟烛恰在一瞬间点燃。

撒水。

烛火水漫般向上跳跃,攀爬着,突然一霎那间送出六柱星河,汇聚高处形成星空,俄而,繁星极速下坠,绽放光芒,瞬间烟花绚丽,每个人眼中斑斓如梦。

梦,烟花停在半空,融化成五色颜料,绘画一个个斑驳陆离的梦,或金砖绿瓦玉帛琉璃,或水墨林溪鹿鸣鸟啼,或春猎夏宴席,或秋收冬垂钓,或飞花,或白雪……美景各异,所见从心。

连书南一直低着头,他不愿见梦烟烛制造的美梦。他的美梦在疯犬狗疫爆发、好友离别父亲辞世后,便成了噩梦。每每回忆,孤身一人之时就愈发凄凉。

这梦烟烛幻象下、众人惊叹欢悦声中,连书南忍受煎熬。

突然,有人抓住连书南。他惊愕抬头,痴傻清秀的少年笑得极憨:“哥哥,你真好看!”

四周幻境褪却。鸦雀无声。

“阿随,你做甚?”梁莫取从幻境中清醒过来。名为阿随的少年抓紧连书南衣角,死死不放。

“哥哥好看,我喜欢哥哥!”

阿随又贴近连书南:“哥哥陪我回家!”

他声音清脆,在此刻寂静的宴席上颇为突兀。

连书南瞬间惨白了脸。

本就怕成为人群中的焦点,躲躲藏藏半天好不容易快熬完宴席,结果难以预料最后出了差错。

“谁,哪个好看?阿随喜欢就带回去!”殷裘喝醉后说话更加豪爽,然后说完倒头就睡了。

阿随听到高兴的差点蹦进连书南怀里。

“有多好看,转过来让爷几个瞧瞧!”背后小将军代弘喊了声。

连书南慌了神,愣在原地。

“小美人架子大,代小将军请不动啊。”汪新话中带刺。

连书南身体猛地一抖,完了,他脑中瞬间清明,刚才是因为本能害怕才没反应过来,解释一番应该能得到原谅。可汪新所言挑衅意味极强,难免让代弘下不来台。

不能再多生事端!连书南一激灵将要爬起来转身。

还是晚了一步。

代弘面上没光,盛怒:“大胆贱仆!岂敢违抗本将命令!”

“别那么大声,吓到美人了。不然——小代将军屈尊过来瞧瞧,样貌绝佳~”陆子青与梁莫取坐同一边,正好能看到连书南长相。

不能再耽搁了。

连书南急急转身:“将军神威,卑仆胆怯未敢直视!求将军赎罪!”

代弘不屑:“呵,赎……”

然后他看清了连书南面容。

“无……无妨,本将心胸宽大,不会计较。”确实好看。

事实证明连书南多虑了。代小将军原谅个人没有他想的那么难。不过,被一群人盯着看当真难堪。尤其梁莫取府上的阿随,攥着他衣角无论如何都不松开!四虎告诉他,梦烟烛是宴会结束的象征,连书南心里乞求他们想起桌上燃完的梦烟烛,快点离开吧!

“看也看够了,把殷裘叫醒,天色已晚我们该走了。”李七康平静的饮下最后一口酒。

终于!连书南松口气。

他被四虎叫回去,阿随见他离开急哭出来:“少爷已经答应我带哥哥回去了,哥哥不准抛下我!”

四虎和他解释殷裘醉了,话不能当真。阿随便哭闹的更加厉害。连书南哀叹,他也想去瑾王府啊。

“啊!!!”一声尖叫打破混乱。

众人齐齐向声音源头望去。正是梁莫取身边那位鹅黄衣侍女,古锁鹤。

泪水模糊了花容月色,她无望哭泣:“我的玉簪不见了!爹娘留给我的鹤形玉簪,是爹娘留给我的唯一念想啊!”

她身旁的梁莫取满脸黑线,冷下脸阴森的吓人,小仆们乱成一锅粥四处去找古锁鹤丢失的簪子。古锁鹤就被梁莫取揽在怀里,伤心欲绝,连书南理解她的感受。若是父亲留给他的锦囊不见了,他一定会绝望。

四虎双手抱在胸前自言道:“丢了还好,若是被偷,那人纯属脑子被驴踢了,谁不知道古老妹是瑾王爷的心上人。”

偷?这个字眼太过耳熟,殷府众人天天安在连书南身上的罪名不就是偷。

连书南预感不好,父母遗物定被好好保管,怎么会随随便便丢了,古锁鹤的玉簪十有八九是被偷了。

而在殷府,只要他出现在失物者附近,他就是嫌疑最大的人。甚至以前他压根没出现在失物附近,也能在人们的巧舌如簧下成为小偷窃贼。

连书南记得,最可笑的一次,殷夫人的金步摇丢失,于是正在府外挑水的他莫名挨顿揍,其他仆人义正言辞道亲眼见到连书南进夫人屋中。

殷府仆人总以讹传讹,传到最后捕风捉影的事竟成了他们亲眼所见。

他深知自己将要面临什么。

往常他与失物相隔甚远都能被讲成贼人,更何况方才他置烛瑾王桌上,众目睽睽下接近过古锁鹤所在地方。

果不其然,仆人低语“南倌儿偷簪”,他站直身子,就这样与梁莫取绯语相隔。

别信。

可对面梁莫取目光如炬,身边四虎竭尽全力把他藏在身后,主座上殷裘酒醒大半犹豫着真假与否。那阿随,还是紧紧抱住自己,脸上充斥着满足的笑,根本没管周围发生的事。

没人替他辩解。

连书南垂下眼帘,寄希望于谁呢?他们与他本相知甚浅。

他只能靠自己。

从前的冤枉他无心搭理,今日事关瑾王府和他的存活,他无法再忍了。

瑾王爷的心上人啊……

仆人的低语在互相谈论间肆意膨大,“南倌儿是贼”,他们又得出了“真相”。

呵。

叽叽喳喳吵的真叫人头疼。

连书南抬头,坚定目光,错过所有恶毒责骂,直视角落中狞笑的那人。

这就是你葫芦里的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