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教训纨绔,人人有责(1 / 2)

遇刺事件后,陈晋之感觉陆凌枫似乎有了细微的变化,以前他总觉得陆凌枫像一个假人,每日就是堆着假笑应对这世间种种繁华,对所有人所有事看起来关心又不关心,仿佛没什么事能真正触动他的心。

而从山下被救出来的那日,他竟然第一次向自己表示感谢,感谢自己来找他救他,并且告诉自己希望以后人前他们是主仆人后可以成为朋友,在当自己问他是否知晓是谁雇了杀手来害他时,也笑而不语,只是玩味的说了一声:

“如此坐不住的人,还真是不足为惧呢。”

他的眼神仿佛看到了猎物的猎人,充满了危险,让陈晋之生生的想到了陆昭,同样也是一副令人发毛的样子。

皇家的人,真可怕。

虽然如此,但是他心里对和陆凌枫做朋友这事很受用,陆凌枫是高高在上的天潢贵胄,自己是尘埃污泥里的待价护卫,可他从第一天就知道两个人都是孤独的,都是无论遇到冰冷深渊或者极寒风暴时候都要靠自己去熬的人,如今陆凌枫不再端着皇子作派,自己也乐于交这世上第一个朋友。

从山崖下出来后,叶熙几天都看着陆昭欲言又止,一副憋了好半天的神情,终于在路上陆昭忍不住了问她究竟怎么了。

原来那天晚上陆凌枫无意间说了一句话,宫里有传言盛明帝之所以留着陆昭还第一个封他为亲王,是因为陆昭其实是陆景轩和凌洛尘的私生子,不然以萧太后和镇南王的滔天威势,怎能不懂斩草要除根的道理。

坑坑巴巴问出这句话之后,叶熙看着陆昭的脸顿时变成了茄子一般的紫色,这个问题陆昭并不陌生,宫里人多耳杂,他自然也是听过的,只是他不敢问也不能问。

陆景轩对凌洛尘有爱慕之心,这在谢玄笔的言辞中已有证实,他实在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母亲会背叛自己的父亲,不曾想今日叶熙竟直面问起来,这可让陆昭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尴尬的气氛一直持续到金陵,这座城池比戌阳要大,也更为热闹和富庶。但听说知府刘必温是于宰相的门生,看他对陆凌枫客气中带着疏离的模样,想来确是于家派系。在路上,陆凌枫和陆昭已经不约而同的猜到,戌城山上的那伙杀手应该是三皇子的手笔,赤羽山庄可不是一般人请得起的,于家还真是急躁。

刘必温既和于家有明面上的关系,为了避嫌,于家怎么也不会选择金陵下手,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一行人反而更加轻松的进了城。

金陵民风豪爽,百姓生活富足,他们来的时候刚好赶上了开集,索性四个人便微服上街去逛一逛这金陵的繁华。

琳琅满目的摊贩,香气扑鼻的小吃,满大街的人声鼎沸让微服的四人气氛也逐渐不尴尬,本来是陆昭和叶熙在前面走,慢慢的陆凌枫也加入了其中,三人行左顾右盼的样子,倒是让后面跟着的陈晋之有点尴尬。

他一直没有提陆昭当日对他的举动,却也暗暗对陆昭有了一丝畏惧,如今看着他笑眯眯应对叶熙的模样,心中只觉得这个阎王爷还真是两幅面孔。

一阵悠扬的琴声吸引了四人的目光,和着女子的歌声,婉转悠扬、清脆悦耳,听的人忍不住沉醉其中。几人相视一眼,一起向着发声的方向走去。

行至秦淮河畔,原是几个女子在摆台卖艺。她们的穿着都不甚名贵,朴素却干净,弹琴的女子身着青色衫裙,一只素玉簪子斜斜的插在发髻,脸上戴了面纱看不清容貌,一双凤眼却生的风流,抚弦的白皙玉指上下翻飞,琴声如高山流水般潺潺铮铮。

唱歌的女子声音当真好听的紧,如百灵一般清脆,同样以薄纱覆面,杏眼黛眉身姿风流,还有一名女子端着盘子时不时的走到人群面前讨要打赏,围观的百姓众多,也有不少投递了钱串子。

一帆画舫袅袅的停在了岸边,下来两个小厮打扮的人,挤到了三位姑娘的面前说道:“几位小娘子,我家公子听完你们的琴歌惊为天人,想请几位到画舫一坐。”

说话间两人贼眉鼠眼一直上下打量几名女子,眼中透出的猥琐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三名女子互相对视一眼,唱歌的女子服了一礼道:

“这位公子的好意我们三人心领了,我等山野女子粗鄙不懂礼数,便不去画舫叨扰了。”

两个小厮对视一眼,马上换了一副恶狠狠地嘴脸:“小娘子,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公子可是刘宇皓刘衙内!你惹得起吗?老老实实跟我上去,免得待会我们两个粗汉子用强,让你们这娇娇弱弱的美人受伤。”

围观群众中本来有意欲上前替小娘子说话的,一听这刘宇皓之名便开始退后。陆昭眉头一皱,问向一旁的大爷:“老爷子,这刘宇皓什么来头,怎么我看这金陵民众都对他避之不及。”

大爷转头看向他们四个,摇摇头道:“几位定是外地来的吧,这刘宇皓乃是金陵知府刘大人的侄子,这萧家三代就得了这么一个男丁,平时算得上是我们金陵一霸,作威作福惯了。靠着刘知府当了个衙内,更是嚣张跋扈,今天这几位姑娘遇到他可算是倒霉了。”

眼见两边对峙不下,画舫上摇摇晃晃又出来两个人。为首的年轻男子倒是长得一副好面貌,想来是刚刚没少喝酒,面色泛红脚步虚浮,满脸的好色,一上岸便一双眼睛滴流滴流的打量着三位卖艺女子。

先前的两个小厮点头哈腰的向男子行礼:“公子,您怎么还亲自下来了,我们正在拉这三位小娘子上画舫呢。”

原来这男子便是那刘宇皓,围观的群众有见过他的,又向后退了一些,刚刚还拥堵不堪的人群,现在只剩陆昭四人还站在原地未动。

刘宇皓反手两个巴掌将小厮打倒在地,恶狠狠的说:“两个狗奴才!我让你们将这弹琴唱歌的姑娘请上来,你们竟然如此蛮力,让别人看到还以为我刘衙内仗势欺民呢!”他转过头换上一副色眯眯的嘴脸,盯着方才唱歌的女子说:“小娘子的歌艺当真是人间哪得几回闻呐,如此天籁之音怎么是这些俗民贱夫能懂的。我那里有不少名家曲谱,几位小娘子不如跟我上画舫一起研究一下啊。”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搭上唱歌女子的肩膀,对方急忙向后一躲,方才弹琴的女子已经看得出在颤抖,躲在唱歌女子的身后,满眼都是惊惧。

唱歌的女子不动声色的将另外两位女子挡在身后,强压住声音中的颤抖道:“刘公子谬赞了,小女子不懂礼数,上了船怕是污了刘公子的画舫。我们家中还有病重的老父在等待,今日就此别过吧。”

那刘宇皓脸上的笑容消失,一把抓住那女子的胳膊,女子吃痛的叫出了声,身后抚琴的女子更是吓得将琴掉在了地上。刘宇皓盯着那女子恶狠狠的说:“你这娘们儿好生不识抬举,本公子好生跟你讲是听不懂话吗?我告诉你,今天你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来人呐,把她们三个给我抓到画舫上去!”

几个身强力壮的小厮涌过来,恶狠狠的上来拖拽三个女子。一时间尖叫声四起,周边的围观群众眼中虽然有不忍,竟也无人敢上前,撕扯间那唱歌的女子的外衫被撕破,大片雪白的肌肤露出来,抚琴的女子被拖的摔倒在地,素玉簪子跌落一头乌发如瀑布般散在身侧,三人哭喊着救命,那刘宇皓站在一旁得意洋洋的看着,眼看这几个女子渐渐衣不蔽体,便要被拉上画舫,他的眼中更是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