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霄观前后住了小半月，归云才依依不舍松口让人走，临走时还拽着怀安，要他得了空千万记得多回来看自己，自己无事便去寻他。怀安离别前，亦特意又下山给归云买了他喜欢的零嘴，答应他会好好习诵经卷，闲时便写信来。

知行见不得二人那依依惜别的模样，“又不是再不见了，作什么好似生离死别。山上无聊得紧，怀安跟了你日日不是除草、担水，便是听那破道士念早坛功课经。”

“哼，你当我不说，兀山上下左右就你和怀安二人，再找不出第三个，清霄观怎么也有观内的师兄弟们同他一道。”归云不理那酸桃树，高兴地同怀安讲，“你是我除了山上师兄弟外交到的第一个好友，师兄弟里与我年纪相仿的又极少，你可千万不能忘了我。”

怀安轻轻应他，想到院子里那片苗儿，琢磨着过几日再种些下去，“嗯。等我下次再来，给你带我种的果子。”

“好！”归云眯眼笑着将二人送到山下才折返回去，没走几步又被喊住，回却是知行喊他。

“接着！”知行抬手扔了块桃木给他，砸的极准，一下落入了归云手上，“蠢笨得紧，学了这么久连个传音符都不会画，也不知那臭道士如何收了你这蠢徒弟，日后寻我乖徒儿便用此物传话……不必言谢。”

兀山脚下瘴气浓重，寻常人靠近尚且不能够，怀安是不怕，但归云即便学了些术法也难得进去，若是真有心来找他也不知该如何进山。可如今有了这桃木，归云便可自由出入山上，可不止能传音于怀安。

怀安在知行身后探半个脑袋，露个眼睛，笑出声来，“师父最疼怀安了。”

等回到家中，怀安把先前二人买的物件一样样置放妥当，又将知行给自己买的新衣叠收进柜里，才转过来问知行，中午想吃些什么。

“好怀安，你是当真不累啊。”知行无奈看着转了一早上的小孩。清早同自己赶路回来，又脚不停歇地归置东西，还操心想着中午吃什么，自己想搭手帮忙收拾，还被他赶去歇着。

“中午我……”知行回忆了一下自己潦草的厨艺，那个“做”字还是没吐出来，“中午我去山下吴记带些你爱吃的。”

上下山再快也得半个时辰，怀安舍不得知行再折腾，固执地说自己可以做。

知行曲指弹了下怀安的额头，“笨。你忘了？我可是妖，下山不过一瞬的事，去去就能回。只不过太久不用，有些记不清这个决怎么念来着……”说到后面知行有些心虚。

“是行至三界，无缠四方？不对不对……是天地有命，按行八方？……”知行低头，嘴里念念有词，除了穿堂的清风，却无任何变化，“哎呀，背太多记杂了。难道是迳达三境，形如神墨…？”

怀安看着白光一过，眼前没了知行的身影，“这该是，成功了吧？”

“啪叽。”怀安还没喘口气，桌上又趴了一个眼熟的屁股，知行眼神迷离，还是震愣模样，手上提的食盒却捏得紧紧的，一点没撒。

怀安看得好笑，扶他起身，理了理衣衫，终于知道为什么平日少见知行用术法了。

十几岁的孩童，瞧着却比同龄孩子矮了半个脑袋，从前半个馒头也省下舍不得吃，如今日日喂着倒也长得快，看着肉呼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