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传原告李泰白。”

李泰白走出来，向黄有诚施礼道：“秀才李泰白拜见县尊大人。”

陈家父子和钱富林三个人愣在当场。

百姓一片哗然、议论纷纷。有的在骂三人无耻构陷主家，有的心想李泰白是不是一打完仆人的腿就来找县令疏通。

钱富林眼珠子转了转，还在狡辩：“谁知道李泰白何时来的，大人口说无凭。”

黄有成心头大怒：“好你个绍兴师爷，真是见钱眼开，连本尊的话都敢怀疑！平日你怠慢我也就算了，当着这么多县吏衙役的面让我难堪，看我怎么治你！”

李泰白这时禀告道：“县尊，小生来时向县馆借阅过《唐史》，可以传唤县馆的书吏查看记录。”

让见过自己提前来的衙役作证不足以取信众人，李泰白事先做了防备，派上用场了。

这师爷顶撞县令，就算有人撑腰也活不长了。真当官大一级压死人是空话么。

黄有成先叫衙役出列，证实李泰白巳时一刻已经在县衙。

又叫人把县馆的人和借阅记录取来印证。

这么多认证，无从抵赖。底下的百姓们由同情陈家父子，转为被欺骗后的愤怒，舆论反转。

趴在地上的陈五当场忘了喊痛了，无助的看着老爹和师爷，只希望能把欠李家的银子赖掉，不然双腿是白断了。

李泰白瞧准时机，上前禀报黄有成把陈家父子这些年贪墨田租的事情说了，现在甚至公然自残骗取同情，妄图诬陷主人。

说完，把身上的账本和契约拿出来给黄有成。

这时租用田地的佃农也到了，把实收的数目报给黄有成。

事情一目了然。

黄有成一拍惊堂木，大喝道：“你们还有什么狡辩！”

陈家父子已经知道要大难临头了，抓救命稻草一样看着钱富林。

钱富林心知这案子肯定赢不了，自己打算离职带家人回绍兴。联系绍兴师爷里所跟的州府以上官员中，有和黄有成作对的一方，再回来把他扳倒。

钱富林冷笑道：“大人联合乡绅作假，欺压良民，绍兴城乃至杭州府衙也还是有为我说理的地方。”

黄有成听钱富林竟敢诬陷恐吓他这个一县之尊，也顾不得体面，破口大骂：“钱富林！你这婊子养的！别仗着背后有人，就可以藐视本官！有人窥视我这个县令，难道就没有上官想弄倒你后面的人吗！？”

底下人嗔目结舌，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县令与师爷互相威胁攻击。

聪明点的有阅历的人这时候应该要走开回避了。

黄有成指着陈家父子，对钱富林冷冷说道：“你看这蠢奴才，为了侵占主人家一点租金，不惜把亲生儿子双腿打断……”

“你家主人日后又何尝不会把你腿给打断！”

黄有成作出判决：“家奴陈木村侵吞主人地租，更是用自残诬陷主家。两罪并罚，所有财产都缴归主家，父子每日杖责二十大板，直到流放充军！”

陈五知道腿白断，钱也要退回去，还要杖责充军，立刻屎尿失禁，号啕大哭起来。

陈家父子无助地叫唤：“钱师爷！钱师爷……”

见钱富林无动于衷，转身要走。

陈家父子又抱着李泰白的双腿祈求饶恕，说生生世世要作李家的奴才，再不敢有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