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鹿还喘着气,说:“可恶的奴才,肯定不会那么老实把钱还给主家,会不会想法子跑掉?”
李泰白递给宝鹿一碗水,心想:“你自己也是奴婢,倒是很为我李家着想,一口恶奴恶奴叫着。”
宝鹿接过水正要喝,一想到奴婢怎么能让主子递水,立刻放下来,另倒一碗水喝。
李泰白眼皮一翻,很无语,接着说:“这刁奴这几年侵吞的银两置换成家产,应该还在本地,跑是不会跑的。我想他是去找关系了,说不定要上公堂,我们要比他早一步。”
在现世,底层人遇到事都想到的是找关系,古代更是了。
李泰白仔细的回想古装剧里,告状常用的桥段。
“父亲,孩儿现在去县衙一趟。”
“宝鹿,你去叫租我们家田的佃户来县衙……你不要来县衙。”
李寿人夫妇看着李泰白处理事情,雷厉风行,二儿子像是换了一个人,这就是功名给人的底气吧。
二人在大三十几岁还生不了孩子,领养大儿子后几年,老来得子生下李泰白。二老也把大儿子视同己出,知道他有灵力能参加科举后,更是倾家荡产培养,他的死一直是二老的心病。
现在李泰白中了功名能担起事,二老不禁老怀欣慰,冲淡了几分忧愁。
陈木村找的关系是县衙的师爷钱富林,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
钱富林是绍兴人,年轻的时候本有机会取得功名,但好勇斗狠被一个举人废了灵力,仕途无望。于是纳钱在同乡会,最后到了台州县里衙门当差。
处理诉讼原本是讼师的事,但乾隆元年全国灵力大爆发后,官吏的升迁标准有了重大变化,官吏没空管的一些政务,就需要招聘大量落榜的书生来帮忙处理,师爷就渐渐取代了讼师。
这么多落榜书生中,以绍兴籍为主的浙江人组成核心,把师爷塞进全国各地的州县一级衙门,有些大的县衙甚至有三四个师爷。
钱富林和上任台州知县原本合作的很愉快,吃完原告吃被告,四六分账。自从黄有成来了,处处不对付。
黄有成是想有所作为,为官如果有好名声,会被上面的官员推荐,至于能不能拿下就看你关系和本事了。
而钱富林老了,随时会被年轻人顶替,为了养老,这几年有事没事都唆使人告状,对送上门的远房亲戚陈木村自然是笑脸相迎,慢慢听着陈木村编造冤屈。
钱富林为了钱已经快到歇斯底里的程度,和上任不久的县令黄有成有过几次摩擦,就差直接打白条去金库拿钱了。
钱富林听到要告秀才,有点犹豫,我也是读书人,秀才如同我手足兄弟挚爱亲朋。
得加钱。
陈木村犹豫了一下,割肉般疼痛的说:“如果阿叔公你能帮我赢下官司,我愿付二十五两。”
钱富林心里算得可比陈木村精。若和主家争是小钱,你也不会找上我,就说要五十两。还允诺说:“你不是说你儿子有灵力了吗?将来考县试,我也为他指点一二。”
陈木村后悔到处吹嘘儿子有了灵力。现在知道儿子骗自己,根本没把钱拿去读书买丹药。陈木村甚至都没搞清楚灵力是什么,现在一听钱富林能帮上忙,想着考场上递个纸条什么的。
一个师爷也就考场记录一下,抽考号时动点手脚。钱富林灵力尽失,等同凡人,考场上还去拉稀几回,能帮上什么忙。
底层人依附权贵已经是惯性思维,空投支票也让陈木村连连点头。
二人讨价还价。陈木村这时候说起自己三代贫农,钱富林说自己老了一身是病。最后讲到了四十两。
这时候陈五也来了,脸上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是宝鹿那个贱人把我打成这样。”陈五也好意思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