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附近没有死过人,也就意味着,这鬼,不是本地的鬼,是有人刻意放在这的。
“算了,先不想这个,现在赶紧赶回去才是要紧。”青蓦揉了揉眉心,一脸疲倦,“老先生现在,怕是已经鬼上身了,我们翻窗户出去时,他八成躲在门后面呢。”
黑夜之中,只一点烛光。透过烛光映红的窗纸,依稀能看到人影。那人苍颜白发,腰板却挺得笔直,不像是个老人,也没有文人的气质,反而像是武者。风时时吹拂过烛火,烛影摇曳,那人的影子也随之摆动。这本温馨的画面,却处处透着诡异。
青蓦上前叩响门板,道:“老先生,我们回来了。”
“先生,这有用吗?”阿离压低声音问道。
“当然了,这是礼貌。”青蓦笑道,“它若是不开门,你也完全可以用暴力的方式打开嘛。”
不过暴力大概是用不到了,那人犹豫半响,还是上前开了门。
门后,确实是欧阳老先生苍老的面孔,而然在他身上,却隐隐约约能看到另一个影子。
一个冷峻的高个子白衣人。
“那鬼,捉到了吗?”他僵硬的问。
“真可惜,让它跑了。”青蓦做出一副遗憾的表情,“那鬼可真是聪明,还设了一团黑气缠住我们呢。”
她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可是呢,谁知道,它是不是,又跑回来了呢?”
他听闻,神色一动直接一记飞针甩出。阿离立即上去把他的手腕钳住。但还是迟了,那飞针还是划破了青蓦的手腕。
“哎呦,上真家伙了。”
阿离的脸色冷的吓人,青华直接抵住了他的喉间。
“阿离,不要,我来。”青蓦叫住他。
阿离没说什么,但手上,青华也没有半点放松。青蓦见他至少没有一剑下去的意思了。唇抵箫,箫声昂扬,激荡。对那鬼来说,就好似魔音入耳,难以忍受。两个纸人爬到他的太阳穴处,蓄势以待。
或许寻常的修真者,遇上鬼上身,真就只能一剑斩了,才能捉那鬼出来。伤人性命,实在是下下策。但青蓦她自有办法。
肉身若不是与自己的魂魄结合,总归是不太稳当的。她那一曲名为激越,只要震得离体一瞬,她的纸傀儡术就能把那鬼拉出来。
箫声越来越快,快到头晕目眩的地步。阿离的眉头微微皱起,手指也在衣袖的遮掩下蜷起,似也受了这箫声的影响。就在这时,欧阳老先生身上的白影子晃了一下,片刻离体,两只纸人瞬间扯住了那鬼,硬生生剥了下来。欧阳老先生瘫倒,那鬼也被扯得跌跌撞撞。
青蓦的眼瞳突然间放大,那鬼已经褴褛的衣衫上,纹着的白梅,但她已无暇顾及这些了。
“阿离,把老先生扶到榻上去。”青蓦暂停道,说完,箫声接起,只不过这回变得静谧,是一首安定。
阿离应了一声,转进里屋,旋即便出。青蓦的箫声似乎对那鬼无效。
她将安定转成弄梅,这是问鬼了。不过却是不转还好,原本安定带的安魂之效消失,反而让它躁动起来。
青蓦猛然意识到,它听不见!
那鬼的面目极其狰狞,双目被人生生挖去,唇角和耳下都挂着血丝,只能用三字形容:
盲,聋,哑!
这种五感失了三感,青蓦也实是无奈,只得扬起一张敛魂符,收了那鬼。
“先生。”阿离抓住她的手腕,想要撕自己的衣袍为她包扎。
“不用,我带药了,好好地衣服,撕它做什么。”青蓦勉强挽起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她脸上写满了倦意,全没有刚刚吹箫时的神采奕奕。她累了,作为女孩子,她没有那么充沛的精力。
“先生,你的伤。”
“纸傀儡术的那次吗,没事,不要紧的。唔,你拿个空瓷瓶过来。”她接过阿离拿过来的小瓷瓶,放在腕下,任由血一滴一滴滑入瓶中。
“先生,你累成这样了,不要在损自己的元神了。”
“点苍要我的血做引,早就想给你了,可是自己割自己多疼啊,今儿正好有这机会。”她滴过了半瓶,才涂金疮药止住血,缠了绷带,“你省着点用,这可是我的血。”她笑道,还带着些玩笑话,却已难掩疲倦。
“先生!”
“好了,收着,你去照看好老先生,他应该没什么事,那鬼应该还没来得及挤走他的魂。”她晃了晃,竟有些站不稳。阿离扶住她,她也只有力气道。
“阿离,好好休息,明天咱们回怜雨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