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其他的,也就没什么复杂的了。向欧阳老先生交代些事项,便可回去了。有点苍在,他们不需要日夜兼程,舟车劳顿。结个印,就可直接到怜雨观。可问题就在于,青蓦偏要到杭州城喝杯茶再回去,阿离也只得顺她。
“道长,今个有闲心到我们这坐坐了?”茶博士正在收拾着茶具,见门口进来了一位青衣道姑,赶忙上去招呼,甚是熟络,也见得来者是常客。
“还是照旧。”那道姑笑着应,择定一个位子坐下。茶博士见与她一同来的是一位黑衣少年,又问道:“道长,还是照旧一杯白茶?这位公子不要点什么吗?”
“哦,对了,阿离,喜欢喝什么?”她笑着问,“毛尖,龙井?”
“先生,你现在应该是在怜雨观疗伤!”阿离答非所问。
青蓦无奈,只得对茶博士道:“有没有比较新的龙井或者毛尖?没有的话,就要有点年头的普洱好了。”
“好嘞,那就新下的西湖龙井。”茶博士应道,去沏茶了。阿离在青蓦面前坐下,道:“白茶无味,价且不菲,难道先生喜欢?”他又道:“先生伤未愈,为何执意来此。”
“哦,白茶啊,是没有什么味道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喜欢,反正我是品味不了。”她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瓷瓶,“这白茶是调药用的。他们家的白茶是整个杭州城唯一合适的,我纵然再不喜欢,也不会拿性命来开玩笑。”
“先生可是有什么隐疾?”阿离急切的问。这时候,茶也上来了。青蓦将龙井推过去给阿离,自己拉过白茶,将药粉混入茶水中,原来清澈的茶水变得有些浑浊。
“也不是什么隐疾,就是这两天点苍他们有点压不住了。”青蓦淡淡的说,一边将茶水混匀,“相比之下,纸傀儡术这点伤真不算什么。唉,这两天的奔波,真有点吃不消。”她揉了揉眉心,叹道。
阿离一听,心下便明了。“先生这是在用自己的灵气在养他们。”
“是啊,不然也养不出灵物来。”青蓦应道,一边用针扎破中指,滴血入茶。血浓于水,微微在水面上散开。青蓦端起茶盏,颦着眉饮下。阿离望着她,见她面露苦色,手微微颤抖,心,也在抖。
要知道,这种东西,定不会有什么好味道。
饮毕,放下茶盏。青蓦从腰间解下点朱点霜,横放在桌上,再从袖中翻出点苍来。她十指间腾起一片淡红色的雾气,笼在他们身上。她饮下的那些东西,尽数被她用灵力逼了出来。
待雾气散毕,她将点苍点朱一并收好,才抬首道:“阿离,其实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先生想问的,我是谁,是吧,唉,先生呐,我前天……”
“哦不是。”青蓦打断了他,“其实也差不多,我想问的是,你为什么那么关心我?”
“总不需要理由吧”阿离面色转霁,还微微挑起了眉。
“关心一个人,当然不需要理由了。”青蓦笑道,“但是呢,关心也不是莫名其妙就来的,它通常呢,嗯,建立在某种关系上,比如父母和子女之间,这就很正常,阿离,你说是不是呢?”
“徒儿关心师父,难道不是很正常?”
“也是,挺有道理的。”临到阵前,青蓦却突然选择了退缩。她看着阿离的脸,看着这张与故人无比相似的脸,心中竟升起来一分自欺欺人的意味来。不是他,又还能是谁,他心中有苦衷,不愿意说,我又何必追问?她这般想,选择用一句话主动结束了她亲自挑起来的话题。
“阿离,今天天气真好。”她笑起来,如沐春风,“我真的很喜欢这样的生活,喝喝茶,聊聊天;如果在怜雨观,我会吹吹箫,写写诗。我最喜欢的啊,是下雨的时候,我喜爱听雨声,到时候我把我的那首霖雨吹给你听。而且在做这些时,我想能有一个人陪着我,就像今天一样,多惬意。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她这般畅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