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你个丧尽天良的畜牲!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肮脏勾当!”
“贱胚子野种,娘胎里带出来的腌臜,赵家的门楣彻底叫你们母子俩污了去!
“还跟我充什么夫人公子,哪天扒下你们的皮,叫人看看里面装的什么狼心狗肺!”
这些话十分难听,但明显话里有话。
刘氏气得浑身发抖,颤声道:“你、你在说些什么……逆子……”
赵玉勋冲上来就要挥拳头,赵天戎身后一群持剑舞刀的大汉见势,立即蜂拥而上。
赵玉勋掂量了一下,终于咬着牙退下了。
“滚!”赵天戎发出了一声受伤发狂的野兽般的嘶吼。
赵玉勋和刘氏等人仓皇奔出院子,一群彪汉挥着刀剑跟在后面,追出老远才返回。
赵天戎也离开了,他走之前厉声吩咐众护卫:“看好了,谁也不许进来!他们再敢来惊扰大奶奶,就给我动刀子!”
洛兰笙摇头道:“兄弟俩如此苦大仇深,这赵家便是没犯事,也迟早要完。”
方辕道:“上次我还看到他们打起来了。”
“家产太多无法均分的缘故吧。”洛兰笙说着,轻轻拨开枝叶站起来。
她想人都走了,正好方便进屋子探个究竟。
但方辕立即拉住她的袖子,将她拽回花枝后面。
洛兰笙不解,方辕指着正房前来来回回巡逻不休的护卫,低声道:“不要轻举妄动。”
洛兰笙道:“我会很小心的。”
“就算闯进屋子不会惊动守卫,但是进过赵天戎的屋子,难保他不会发现,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方辕耐心道,“我们就等着,待他回来喂药时,再进去不迟。”
洛兰笙道:“你怎知他会回来喂药?又怎知他何时回来?”
方辕老实道:“我不知道,所以要等。”
洛兰笙闻言不禁想笑,瞥见一队护卫往这厢走近了,忙低下头噤声。
赵天戎这一去,也不知何时回来,洛兰笙等了两刻钟就不耐烦了,扭来动去不停挪脚。
瞧着方辕则似就地生了根,屈着一条腿蹲在草丛里,衣裳沾满腐叶烂泥,他却好像还颇是惬意。
洛兰笙戳戳他蜷曲的膝盖,低声道:“难道你这条腿是铁铸的,没有知觉?”
方辕道:“不舒服也得忍着,你也忍着点,别惊动他们。”
“我看你好像挺舒服的。我呆不住了,你在这儿等,我去赵玉勋和刘氏那里打探一下。”
方辕虽不愿违逆她,更不放心她单独行动,死死拽着她的袖子,不让她走。
洛兰笙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继续等。
约摸三刻钟后,赵天戎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捧药罐和药碗的小厮。
小厮进了院门就止步,赵天戎独自一人携了药罐药碗进屋。
方辕带洛兰笙悄悄绕到后院,轻身掠上屋顶,轻轻揭开一线瓦缝。
赵天戎像上次一样坐在金丝楠木千工拔步床前,一手捧着浅口莲花药碗,一手举着勺子放在嘴边轻轻吹着。
他身后的床也像上次那样,里面空无一人。
接下来,他又像上次那样,给枕头喂药,对枕头说话,这次倒没有摔药碗,于是多了一堆“玉娘今天真乖”的话。
喂完药后,赵天戎对枕头道:“你上次说想吃徐妈做的梨子脯,听说她又做了,我去给你拿,你先歇一会。”
他煞有其事地把枕头扶了一把,然后关门离开。
两人目送他出了院子大门,等了好一会也不见回来,洛兰笙便道:“他那些话是对枕头说的,都是放屁,我看他根本不是去拿什么梨子脯,一时半会不会回来。”
方辕道:“你有什么打算?”
洛兰笙道:“我要进屋去找证据,你帮我一下。”
方辕道:“我去。”
他随手揭了一片瓦,运劲掷出。
瓦片落在院子大门左手边的树上,哗啦声响,两名护院听到响动,立刻疾奔过去察看。
方辕趁机跃下去,推开正房的大门闪了进去,两名护院回来之前,他已悄无声息地把门关好了。
洛兰笙很快就透过屋顶的小孔看到了他的身影。
方辕直接走到拔步床前,猛地拍出一掌,掌风吹开帐帘,床里顿时一览无余。
没有人。
他把绣帐挂起来,拖起银红被子往外抖,又把褥子掀开,再三翻看,床上确实再无别物。
接着他又掀起桌布,打开了几个没上锁的橱柜。
洛兰笙的目光随他的动作而游走,寻遍了整个屋子,也没有看到周氏。
很可能周氏已经死了,赵天戎实在太奇怪。
周氏不知所踪,陪嫁丫鬟无故溺亡,要说这一切都是巧合,那么赵天戎这一切所言所行,又该如何解释?
方辕还在屋子里翻找,洛兰笙忽然瞥见一条人影出现在院门前,是赵天戎。
他手里端着一碟果子,竟当真是去拿了梨子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