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下这位孟家公子还愿意认下这门亲事,不得不说,有点让她佩服。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坏人。温月舒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定亲的日子选得仓促,看上去这孟家也没有大办的心思。也好,她才刚来,规矩若真太过繁琐,温月舒只怕自己应付不过来。
不过这孟公子虽说没有大操大办,但礼数还算周全。隔天,如流水一般的聘礼抬到她家。把一方小院子占满了。
不要说温夫人,就连温月舒自己都有些眼热,瞬间对这位未来夫君的好感度又上升了几分。
温夫人则表现的更为明显,已是笑得合不拢嘴。“月舒,孟公子这般重视你,你嫁过去,为娘也可放心了”
温月舒尴尬地笑了两声。
她能理解在温夫人眼里,这位孟公子就是他们家的天降紫薇星,她女儿后半生的依仗。
只是,这亲结的太快了,温月舒一时转变不过身份来。
温老夫人还沉浸在这份喜悦里,并未发觉自己女儿与往日有什么不同。
转而又喜气洋洋地要拉着她出门,女儿要出嫁,家里总是要置办些东西的。
温月舒欣然前往,也想趁机涨涨见识。
虽说来这里时间不长,但她清晰地认知到这家人靠不住。至于那孟公子,连面都没见过,谈什么依仗更是天方夜谭。
靠人不如靠己,她暗自为自己的未来叹一口气。
温家地处偏僻,两人走了好一阵,路边才渐渐有些商贩。又过了半晌,人多了起来,形成了集市。
温月舒看什么都新鲜,正四处张望,还未待她细细观察,温老夫人就拉着她走进了一家店铺。进去一看,原来是买首饰的。
“诶,你们听说的嘛,咱们朝的孟大人要娶妻了,听说,还是个破落户儿”
她娘脸色一变,立刻拉着她离开。温月舒倒是还颇有兴致,停下脚步侧着耳朵继续听下去。
“是嘛,他图什么呀。”
“听说啊,是孟大人还未科举中榜的时候,那户人家以银钱资助,这不,回报就来了嘛。”
“那这可是攀上高枝儿了。孟大人也是可怜哟,摊上了这么个以恩挟报的人家。”
温月舒在一旁都快听笑了。
以恩挟报?就算是真的,那也是温家有恩在先,施恩还有施错了的?
只是不知道这些闲话是哪里传出来的,若是这位孟公子也这么想,那
见她沉思不语,温夫人急忙劝阻。“月舒!你千万不要多想,咱家与孟大人是早有婚约的。”
温月舒回过头来柔柔一笑,安抚道:“我知道的,娘放心。”
不管孟公子如何看她,这门亲事已是板上钉钉了,刀山火海她也是要去的,唉,自己要是有钱就好了
回到家用完晚膳,天色已晚,正欲歇下。温夫人又走进来,手里拿着一盒子东西,看她的眼神里,怜爱中透出些许难过。温月舒定在那儿,有些不知所措。
养大的女儿要出嫁,当娘的总有些心里话要说。
温夫人拉着她的手坐到床边,盒子打开一看,放着个玉镯子,成色不错,应该是这个家少有的值钱东西了。
“这个是娘当日成亲时你姥姥给娘的嫁妆,本来还有许多,都”她停顿了一瞬,眼睛里又泛点泪光,“都在你爹出事那时候当的当,用的用,只剩这个了。我的儿啊,娘苦了你了”
温月舒心里有些复杂,只紧紧握着她的手,温声安慰。
温夫人又接着说:“姑娘家没有一份厚厚的嫁妆,在夫家容易被看轻。不过孟大人孟大人当日受你爹的恩泽,想来是不会为难你的。”
“月舒啊,你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可是嫁人了就不能像在家里一样任性了,只求你和孟大人夫妻和睦,为娘就放心了”
说完,温夫人已是泪如雨下。
温月舒手里攥着温夫人给的镯子,娥眉微蹙,又说了好些安慰的话。
把温夫人哄走后,温月舒一个人躺在床上。把那镯子拿到眼前,就着窗边透过来的月光,可以看出玉色晶莹,她有些出神。
家里穷成了这个样子,温夫人也不舍得把这只镯子卖掉,想也知道是极为看重的,现在又传给了她,不可谓对她不好。
可是用这只镯子来换孟公子的聘礼,这买卖谁都知道怎么做。
倒不是说温夫人卖女儿,可能她是觉得,姑娘家总要嫁人的。孟公子就是顶顶好的人选。既能帮助家里,又能给女儿找个好归宿,何乐不为?
可惜,她姑娘不愿意。为此的确是生生把人逼死了,不然她也不会来这里。
只能说,有爱,但不多。
温月舒心情复杂,把镯子收起来放好,罢了,好歹是温夫人的一片心意。
第二日一早,温月舒被一阵哐当的声音吵醒。
“还睡,过几日出门子可怎么伺候夫婿,侍奉公婆”温夫人推门而入,嘴上是责骂,眼睛里的笑意都要溢出来了。可惜并未见到自己女儿如寻常闺阁女子一般羞红了脸。
不过温夫人的话也给她提了个醒,她这几日在温家可以装作病体初愈,去了孟家可怎么行?
好在温夫人也深知女儿养的娇矜,剩余几日狠狠给她传输了关于为人妇的知识,从把持家务,到侍候婆母,甚至连夫妻二人房中之趣都一概不落。
在全方位感受了一番封建礼仪的糟粕之后,迎亲的日子终于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