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整个极星门的人便打包好行李,在大小姐的带领下,带着受伤的掌门和浑浑噩噩的大师兄踏上了返乡的旅程。
陆如雨一夜长大了许多似的,安排行程时候的神色倒有几分陆尚清年轻时刚进极星门的样子了。
至于昨夜的杀手是谁,发生了什么事?
任凭大家如何追问,陆尚清始终三缄其口。
齐衡也不好紧逼,毕竟人是在长云派受的伤。
还是派了齐石去追踪昨夜那人的踪迹,这个杀手轻功高明,留下的痕迹极少,追查到后山线索就断了。
长运派一向戒备森严,唯有昨天决赛之日山门大开,彻夜狂欢。
但这期间一直也没断了人手巡逻,齐衡估计这杀手一早就混了进来,蛰伏到半夜才动手。
齐衡思忖着,能伤了陆尚清的人,整个江湖上也不超过十人,杀手没有波及无辜,意味着是私仇。
那么长云派也不必搅和进去。
极星门门主遇刺离开后,所有聚集在长云派的帮派皆是人心惶惶,接二连三地告辞离去了,青英大会最后竟落了个虎头蛇尾的结局。
……
日子慢慢地回到了正轨上,思柳也恢复了每天除了练功吃饭,就是吃饭练功的生活,许是青英大会带来的刺激,她这一批同进山门的弟子都变得勤奋起来,一时之间长云派一幅欣欣向荣的景象。
但是今年干旱少雨带来的影响终于扩张到长云山了。
从入夏开始南方的百姓生活便是苦不堪言,大地龟裂,眼见着水都快喝不上了。
在朝堂之上还在争论不休派谁去赈灾,有没有银子时,灾民便开始北上了,他们需要找活路。
长云镇接受了一部分只想安稳生活的灾民,在长云派的帮扶下,他们在镇子边缘盖了简易房子,
周围的几家富户联合盖了几个粥棚,这批流民总算是安顿下来了。
但不是所有的城镇都有能力接纳灾民,这便起了不少冲突,官府用武力压制终被民众反抗。
十月以后,灾民起义了。
先是一小簇,接着如同星火燎原一般凝聚了一大股力量,人多力量大,倒也同那些养尊处优的兵士们有了一战之力。
战火越烧越旺,朝廷这才慌慌张张地提出赈灾,减轻赋税等政策,但已经晚了,百姓们已经不愿意再在这吃人的官家底下讨饭吃了。
因着打仗的缘故,驿站都关停了,长云山地处深山,一时与外界断了联系。
……
边陲某地,一个小小的村落。
村里今年最新鲜的事儿就是来了一家外邦人,一个老头,一个青年男子,还带着一个病恹恹的少年,奇怪的是这家没有女人。
他们一来便出手阔绰地租了个小院,没想到第一天做饭就把屋顶烧了个窟窿出来。
村民都跑来救火,有个大约三十来岁的妇人便自告奋勇来当厨娘,老掌门齐川自是喜出望外。
这几个月他们三人风餐雨露,日夜不停地赶路。
每天都是干粮果腹,偶尔打只野鸡熬汤给无泽补补身子,二弟子齐云还只会放盐,味道自然一言难尽,每次无泽都是捏着鼻子喝下去的。
这回终于能吃点正经饭菜了,三人早早地坐在桌边等候着。
穿着树枝的烤鱼,清炖羊肉,还有一大碗泛着油花儿的抓饭,配着当地盛产的一串果子,绿绿的,椭圆形,个大汁水多,吃起来甜而不腻。
三个人吃的头也不抬,厨娘在一旁笑眯眯地用围裙擦着手。
白知安边吃心里边想,这是思柳也会喜欢的味道,如果她能吃到一定会笑得很开心。
他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求生欲,他想活着回去,想带着这些好吃的给她,想看她眉眼弯弯酒窝点点的样子。
今天见了墨神医,说他太瘦了,可能经不住他的解毒方法。
于是白知安决心要把自己吃胖一些,他伸出筷子果断夹走了最后一块羊排,老掌门齐川的筷子停在半空中,只好吹胡子瞪眼睛地暗示小徒弟筷下让肉。
没想到这小徒儿啊呜一口就把羊排给吞下去了。
旁边的齐云笑出了声,被恼羞成怒的师父骂了一顿,灰溜溜地去厨房烧水去了。
转眼便到了寒冬腊月,边陲小镇的天气虽然也是冷的,但雪下得比较少,到了年节才慢悠悠地下了第一场雪。
白知安靠在窗边的床榻上,脸颊瘦削眉眼深凹,怔怔地看向窗外,薄薄的一层雪被风轻轻卷起又落下,远处传来村里的孩子追逐打闹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