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机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格外明显,程煜听着动静过去正看见褚勒抱着手在那看。
“干嘛呢?”
“把我衣服洗洗,明儿还得上班呢,一会儿衣服洗完了给你把三件套也换下来洗洗,你家还有富裕的吗?”
“有,我跟你换。”
“这套,嘶,我摸摸,这手感是真丝的啊,你小子真会享受。”
“这套不行。”
“不行,让我看见了我必须得睡,我还没舍得买过真丝的呢。”
“行行行,睡,睡,我怎么就把你招家里来了。”
两个人换这种东西就是比一个人简单方便,两个人虽然手上在忙嘴里也没闲着。
褚勒一边把套好的被子一角递给程煜拿好,一边说以后的打算,“我们院最近有一个出差的工作,大概三四个月,我跟他肯定是过不下去了,他搬出去之后我房子要重装一遍,现在我手头没啥钱你借我点,然后你偶尔过去帮我看着点。”
程煜跟他各自扯着被子的两角开始抖落,“你们不再谈谈了?”
褚勒看被子差不多在被罩里归位了,就示意把被子放下来,把侧边的拉链拉上,“没啥谈的了,你也知道,我这人一上头啥都乐意为他做,但是一下头谁都拦不住了。这年月爱情就是个调剂,我都这把岁数了还能为个爱情要死要活吗?怪丢人的。”
“明天就工作日了,我跟领导申请一下,白天就把出差的手续办了,晚上回家他要是没搬家呢,我就问问他是怎么想的,要是搬了就算了。”
程煜难得的沉默了一会儿,看着褚勒故作轻松的脸,“你自己心里都有数,只要以后不后悔就行。”
褚勒把新套好的枕套拍平整,笑了一下,“高教授其实是个挺好的人,除了不爱我哪儿都挺好的。唉呀,最开始就是我强追的他,他当时迫于面子跟了我,现在想走也是必然的。”
褚勒把枕巾铺上,盯着图案看了一会儿,“就是这事儿办得太t没意思了,他要是不乐意就直接说了呗,我是能逼着他跟我吗?”
程煜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你要是还想喝酒就叫我,但是出差喝酒不能喝这么凶了,昨儿晚上都怕你酒精中毒,差点儿送你去洗胃了。”
褚勒仰起头笑了一下,“不能啦,一顿酒就够了,不就是失个恋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程煜你忙你的去吧,一会儿我把东西晾阳台上。”
程煜看着褚勒穿着睡衣,显得肩都单薄了几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拍了拍肩膀。
外面洗衣机的动静扰得程煜思绪都有些乱了,他坐在书房手里面是白天看过的祝染的案卷,眼睛却在盯着对面的时钟发呆。
这个钟每到整点的时候就会发出一声轻微不同的重音,一下子把他惊得抖了一下,“九点了。”
他嘴里念叨着,“九点了,他还没吃饭呢。”
程煜往厨房溜达了一圈,最后热了个牛奶,端着牛奶就去敲对门了。
咚,咚咚。
程煜等了半晌也没有人来开门,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钥匙,打开了门。
屋子里面很亮,灯都打开了,但是客厅没有人。
程煜下意识就觉得他在画画,走到画室门口,里面的他果然在画画。
和上一次一样,他很安静专注,灯光洒在他身上,影子都是好看的。
程煜走过去把吸管递到祝染嘴边,“晚上没吃饭,喝点儿牛奶。”
祝染眼睛都没有动一下,手继续在作画,但还是叼住了吸管。
程煜因为端着杯子离祝染很近,近到可以看到脸上的绒毛和褐色晶莹的眼球。
邻居小孩儿不怕被人看,越看越觉得长得好,就是什么都不干,一动都不动,都让他觉得这个人美好到不可思议。
吸空了杯子里的牛奶发出声响,一下子打断了程煜的胡思乱想。
祝染吐掉了吸管,从头至尾姿势都没有任何变动。
祝染把空的牛奶杯子放在一边,盘腿坐在他旁边,看着他用不同的铅笔橡皮和不知名的工具画了一幅素描。
程煜终于把目光从祝染脸上挪到了画上。
这画里的人眼熟。
随着祝染一点一点修饰出细节,程煜终于确认画里的人是自己。
自己?
他跟主人格一共就见过三次吧,第一次主人格应该都没有仔细看他,只是因为闹钟晃了一眼,第二次倒是仔细打量了,再就是刚刚,可是他连瞟都没有往自己这边瞟一下。
见一次就可以画这么细节吗?
果然是主人格是有第二人格记忆的,他是一直在悄悄观察自己吗?
祝染在角落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都没有过多欣赏自己完成的画作,就将画从画板上撕了下来扔在了程煜怀里。
程煜一时间有点懵,“给我?”
祝染没有搭理他,他从地上爬起来重新拿了一张画纸,用胶带贴好。
程煜看着自己手里的素描,不知道是应该拿走还是应该留下,他小心地把画纸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