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奚兄妹看上了新来的料子,喊上绣娘去量衣了。
诸葛月则在休息区和杜掌柜叙话。
这才知道二房一家,每人一季要在这里白拿四套衣服,还包括府里的下人,几乎是每月一套还有富余。不但如此,包括斗篷、披风、帷帽这类周边,还有床单、被套、窗纱都是白拿,数量还不小,也是按季度就要来置换一批。
杜掌柜抱怨,“衣服就不说了,可是床单这些一季就要换新,就是本家换的都没这么勤,二小姐这事你可要管管啊,每个季度二房一家赊账近千两,一年就近5000两。说句不该说的话,七品官吏有哪家过得能比二爷还富贵?可二爷也不知收敛,偶尔还带着同僚来拿衣服也不给钱,说赊账……这这,真是,最后还不是本家给钱。”
诸葛月眉头深锁,这比她想象中严重多了,自己白拿就算了,居然还用大房的钱去送人情?“你整理一份二房这些年赊下的账目,明日我来拿,从今日起,本店任何人都不赊账,包括二房的人,明白了吗?”
杜掌柜眉开眼笑,“那真是太好了,小的明白了。”
诸葛月还不忘补上一句,“若是二房无理取闹在此耍泼,你就说这话是我说的,让他们来找本家。”
“是,小的记下了。”
从锦绣阁出来时,已经正午了。
达奚兄妹这沿街买买买,已经收获满满,逛累了拉着诸葛月去“第一楼”用膳。
“第一楼”坐落在盛京大道正中间,是整条街上唯一一栋三层的楼房,有汴京城第一酒楼的美誉,价格昂贵,来此用膳的皆是富豪贵胄,普通老百姓是吃不起的。
诸葛月仰头看着“第一楼”的招牌,傍边小巧的族徽吸引了她的眼球,原来这也是诸葛阀的产业。
进入酒楼,朱正掌柜就迎了上来。他是朱管家的弟弟,也是诸葛军退役的军户,负责诸葛阀在外的一些事务,同时还兼任第一楼的掌柜。
府里办丧事朱正一直在府里帮忙,诸葛月见过他。
“二小姐来了,可是来参加七皇子的诗会?”朱掌柜问。
诸葛月摇了摇头,“不是,我们路过此处,进来歇脚,顺便进膳。”
“请跟小的上二楼雅阁。”
从二楼过道向下看去,一楼吵吵囔囔众多顾客。
诸葛月心情还不错觉得酒楼生意很好,可是转眸就又看到诸葛秀那抹红色的斗篷依然穿在身上,她的心一下又沉了下来,驻足观望。
达奚玲好奇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你家这个三妹有点意思啊,甚是迷恋七皇子,刚刚都哭成那样了,这会就跟没事一样有说有笑。”
诸葛秀正和刚刚两个少女同桌,不时娇盈而笑说着什么。
达奚磊跟在她们身后,也停下来扫了下方几眼,调侃着说:“不奇怪,五皇子和七皇子都喜欢办这种文绉绉的诗会,汴京贵女趋之若鹜。”
诸葛月对诸葛秀这个堂妹彻底失望,这种知错不改的人不值得她费心,转头提脚朝着雅阁去,“走吧,吃饭。”
达奚玲追了上来,“不骂她一顿吗?她真是,又把那红斗篷穿起来了。”
诸葛月摇头,“刚刚已经骂过了,不是不管用吗?还管她作甚?名声是她自己的,她不在乎谁也救不了她。”
看着诸葛月和达奚玲进了雅阁,达奚磊却停在原地手撑围栏看着下方喧闹的人群。
他抬手招来护卫达来,耳语了几句,达来就快速地下楼。
楼下不时有男子声音高亢地作诗一首,也有女子声音婉约地轻声吟赋,声音此起彼伏气氛热烈欢腾。
达来走到一位俊朗的少年郎身边,小声说:“七皇子,我家公子托我带句话给你,可否借一步上二楼聊几句。”
七皇子年十一,长得眉清目秀,穿着一身淡蓝的锦袍,小小年纪却贵气逼人。他抬头朝着二楼看了一眼,见是达奚磊,连忙露出笑脸,跟着达来上了楼。
“达奚公子,你居然来了,真是难得能在诗会这样的场合看到你。”
达奚磊含笑着说:“我是路过这里,进来用膳的,当真不知你在这里办诗会。”
“那正好,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就下来和我们一道玩。”
“我是武将,不喜欢那些文绉绉的经子史集。”达奚磊眼神严肃地说:“我找你上来,是有一事不得不提醒七皇子。”
“何事?达奚公子但说无妨。”
达奚磊指了指前方的“天字”号雅阁,语气有些轻佻,“今天正巧,我和家妹还有诸葛二小姐正在这里用膳,下方吵闹太甚。七皇子不会不知道诸葛大小姐刚刚过世吧?这么巧,你在诸葛阀的酒楼里办诗会喧嚣玩闹不太合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