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辰微微颔首。林落儿带着稚气的娃娃脸尽是忧虑急躁,她道:“你们其中,可有人带了药”
于文君摊手,林天羽诚实道:“我没有,但我看见四少袖子里好像有。”话一说完,他就感受到了一股莫大的寒意侵来,忙躲到了于文君身后。林亦辰不疾不徐从袖中拿出一只青色的小瓷瓶,目光锁着于文君,将瓷瓶递给了林落儿。
于文君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无辜受牵连,心中疑惑。
看她作甚?又不是她说他有药的。
林落儿忍着痛又是一礼:“多谢四少。”
林落儿才刚去给树下的两人上药,又接连四道身影御剑而来。以林子陌与柳姽婳为首,依次是林温惠与林亦枫。
林亦辰瞧见林温惠,倒是有些诧异:“长姐怎的也来了?”
“受二弟所托,他不放心两个徒儿。”林温惠平和答道。
柳姽婳一袭红衣在月下妖娆多姿,她四下一扫,眼中满是讥诮之意:“林子陌,你天朝子弟,擅闯禁地,屠杀神兽,果真都是些英勇奇才。”
语气说冷不冷,可分明没有一丝夸奖之意。唯生尊不愧是唯生尊,脸皮这东西也自然当作是身外之物了,林子陌安然受此夸奖,温言一笑:“柳宗主谬赞了。”
于文君觉着这般场景颇为奇怪,将林天羽拉了过来,轻声道:“柳家家主怎可如此嚣张?”论理,柳氏家族的实力远远不可与林氏匹敌,柳姽婳竟如此讥讽林氏,不由得令她心中疑惑。
林天羽抬手挡在口前,沉声答道:“三族鼎立之势,前些日子,大师尊与吕宗主打的两败俱伤你不记得了吗?况且你父亲这座大佛倒了,柳家此时,估计是看不起咱呢。”
于文君大悟。
或许是觉得林子陌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柳姽婳没办法同他说理,只得冷哼。林子陌环视一周,走向人群,问道:“亦辰,发生了何事?”
林亦辰目光淡然,正欲开口,一旁的长孙诺突然大叫起来:“你走开!”林落儿正给她上药,被她如此一推直接跌坐到地上,林落儿本就有伤,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师妹……是我。”
长孙诺目光炯炯,却又饱含愤怒:“少假惺惺了!师姐你可真阴险!居然在我身上撒芜苧香!”
在场之人皆惊。
林落儿登时一愣,探问道:“你,你说什么”
长孙诺将一只手递到她眼前,扬了扬衣袖,质问道:“我今日出门时还没有这种香味,入了山我根本没碰过别人,我一直都是同你一起的!师姐,你还敢说不是你吗?”
于弦落一向是个敏感又细心的人,她细细地嗅了嗅,道:“的确是芜苧香。”
长孙诺恨声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于弦落扶住了摇摇欲要倾倒的林落儿,又道:“不过,你有何证据证明,是她撒在你身上的”
长孙诺哼声道:“我从入山就同她一起,我与她几乎形影不离,离开前师傅还让她保护我,独独我被群兽围攻,伤了一条腿,她却安然无恙,一看就有鬼,还用证据么”
林亦枫扬手打住,站了出来:“此言差矣,凡是都要讲个清楚明白,如此糊涂下定论怎能成事再者,你们二人都是二哥的信徒,应是姐妹同心,其中兴许有什么误会呢。”
林温惠隐忍了半晌,心头似是也有怒火中烧,恼怒道:“多说无益,那便搜身。于弦落,你来。”
于弦落应了一声,在林落儿身上左摸右摸,竟在袖子里摸出一个小香囊来,林落儿当场愣住了,再也沉不住气:“这,这不是我的啊。”
于弦落颇为犹豫地将香囊呈给林温惠看,林温惠只看了一眼,便直接扔给林亦枫了。她眉间隐隐有些火焰,死死盯着林落儿,林落儿还在极力地解释着,可再多的解释,除了换回一个个冷冷的眼神,便毫无用处了。
林子陌脸色不太好,柳姽婳亦是如此,她指向远处的浴火朱雀,道:“你们林家的恩怨你们回门再处理,今日这屠杀神兽可是大罪,此事该如何解决?”
看到于弦落有点委屈的眼神,林子陌往她头上敲了一记,头痛道:“你啊,做的好。”
林温惠更是头痛,凡事都给林家摊上了,不由得闷声道:“屠杀朱雀神兽的参与者,出列。”
见一个个的都站了过去,林亦辰不由得向林子陌行一礼,道:“小师尊,你有所不知,它并非神兽,而是一只变异的浴火朱雀。”
林亦枫听他所言,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妙波动。
林子陌微微颔首,林亦辰便继续说道:“小师尊应听说过曾在沉舟海的变异玄武吧?”
“自然是听过的。”
林亦辰又道:“当时也是因为氏宗主说玄武神兽杀不得,故放纵变异的玄武在沉舟海作乱,害人无数,今时今日,朱雀神兽也变异了,迟早是仙门重患,天朝子弟擅闯禁地固然有错,但提前掐灭玄武作乱的可能,也算是大功一件。况且,有谁说过,这朱雀是柳家的呢”
于文君眯着眼看着他,心道林亦辰今日话怎如此的多。一旁的林天羽拉了拉她的袖子,低声道:“小师尊与四少唱双簧,还真有一把手。”
柳姽婳被堵的哑口无言,还想要争辩几句,奈何不过人多势众,扭头便走。几人沉默了半晌,林温惠开口打破沉默:“今日擅闯禁地的几个,回朝山同我去清雅阁抄《林氏门规》一百遍,至于林落儿,残害同门,擅闯禁地罪加一等,回朝山当众处罚三十戒鞭,另到广央台跪上三日,即刻启程,回朝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