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集上买东西,我遇见一个姑娘,她在那卖乐器,手中拿了一个样子绝美的笛子,我本想买了这个笛子,可她说摊子上的什么都卖,就她手中的这个笛子说什么都不卖,是她爷爷亲手做的,说了半天也不行,哎。”
“这一身的脂粉气便是那时沾上的?”
顾琅璟抬起胳膊闻了闻:“没有吧,要是沾上应该是我去西街那边,突然被一个姑娘拉着,非要让我去她们楼里坐坐,我进去坐了坐。”
“你现在不可情绪起伏较大,更不能与女子……亲密,不知轻重。”张哲渊听了他这话只觉得这人荒唐,还未入夜,白日宣淫。
“我就是坐了坐,没什么意思就出来了,谁不知轻重?你莫不是以为我与青楼女子颠鸾倒凤,我与你分开不到一个时辰,又是取银子又是买东西的,床上就只有一刻钟?你看不起谁呢?”顾琅璟这话说的着实孟浪,但又觉得这人实在小看自己,早晚让他见识见识。
“你……你说什么呢,大白天的口无遮拦!”
“那你想什么呢?还有,太阳已经看不见了。”张哲渊指指窗外已经渐渐发黑的天。
“吃饭!”
顾琅璟心说剩下的大不了夜里再问你呗,又发赖地在心里想看他的样子多半是个不知情爱的童男子。
饭用了一半的时候,顾琅璟又惋惜:“那笛子是真好看,笛身通透,底部有些春带彩,匠人又巧妙的将其雕成竹子与竹米。”
“竹子极少开花,开花意味着死亡,竹米此时才会出现,作为种子再度繁衍。常人不会将寓意死亡的事物刻印在乐器上,这个笛子许是她爷爷的最后一个作品,想要以此留给后人,传承下去。”
“难怪她不肯,你会吹笛子么?”
“不会,只是对琴略通一二。”
张哲渊一向谦逊,顾琅璟知道这般谦虚的人“略通一二”就是擅长。他起身便要去买:“那姑娘卖琴的,我去买来,家里没有琴。”
张哲渊阻拦他:“天色不早了,八成已经收摊回家了,不必白跑一趟。”
“不远,我去看看,你等我。”饭还没吃完就去了。
顾琅璟再回来时,背后背了一把木琴:“再晚一步,她就要回家,我真是好运。”
“饭菜都凉了,重上一份吧。”
“不必,你给热热就行。”
张哲渊这一身雄厚的内力,都快成了顾琅璟专属的干衣风和加热炉了。“这么多人,成何体统,再上一份不就行。”
“浪费食物不好,你之前在这个酒楼教我的,你忘了?不都热,就给我热一个粥,恩?”顾琅璟用他说过的话来堵他的嘴,软了两分嗓音,张哲渊真是拒绝不了,抬手就将粥给他热好。
入睡前,顾琅璟将琴拿出让张哲渊弹一曲,张哲渊以太晚了拒绝了他,只说改日。
顾琅璟走向张哲渊的竹床说:“我们俩换床睡,我睡竹床。”
“为何?”
“今日你讲的竹子的故事我听了,就像感受感受这竹床睡起来是什么感觉。”也不管张哲渊同不同意,直接脱去鞋袜,上了竹床睡下。
看向张哲渊:“你若不想睡那张床,这竹床虽然小了些,我们俩挤挤也是睡得下的。”说完身子侧过,往里挪了挪,空出了一个身位给张哲渊。
若是只有一张床,身边是他的任何一个师弟,张哲渊都能与他们同睡,可这是顾琅璟,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一丝别扭的想法,转身去睡了另一张木床。
张哲渊躺在床上,心思飘忽,顾琅璟盖了近一个月的薄被,呼吸之间全是这个人的味道,枕边放着上次进城顾琅璟买的玉佩,他也有一个,只是图案不同。东西,气味都令张哲渊心跳加速,他觉得顾琅璟就睡在他身边一样。
脑中有这个想法的时候,身体比他先行一步,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他感觉自己心开始烧,逐渐蔓延至四肢,且没有停止下来的意思,骤然间小腹中升起一丝灼热,心跳早已如雷。
他想怎会这样,怎么会因为顾琅璟的味道而有这般冲动。他虽未有过情爱,可也明白男女之间才会有这样的冲动,他可是男子,自己也是男子,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告诉自己定是白天与顾琅璟说了的那些混账话脱离不了关系。人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开始在心里背起了《心经》和《清心咒》,一遍又一遍。
顾琅璟的情况相比于张哲渊要好些,张哲渊这样的心思躁动,他在之前的半个月内已经经历过了。这段时间他因为张哲渊心绪不稳许多次,渐渐大概明白了一些,自己为何总会因为张哲渊发作,因为对他总有些不一样的心思。
睡在张哲渊的床上,张哲渊身上的薄荷味包裹着他,他开始享受这种味道与感觉,他开始想,如果他真的与张哲渊睡在一处多好。思绪开始不受控制,血气方刚的少年,不曾禁欲,他想纾解,想释放,更何况他想得开,男人总归比女人好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