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然拉近的距离让执扇十分惶恐,本能地反应就是将潜风攥入掌心伺机而动,然而未等她出手,沐晨又一挥衣袂转身离开了,只留给她一个白衣蹁跹的单薄背影。
此时执扇只需箭步上前,持着玉钗刺入他脖颈,便能轻而易举取他性命,但直到沐晨走出月老祠,她也没有这么做,毕竟沐晨从未有过半分逾越之举,就连方才为她披衣时,也未曾触碰到她。
也有可能,沐晨真的只是一个纯粹的滥好人而已,是自己小人之心了。执扇边想边伸手去触摸小博渊的额头,察觉到博渊高热症状有所缓解后,便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挑了个干净的蒲团盘膝而坐,本只想闭目小歇片刻,可晚风中掺杂着一股奇异的淡香,不似檀香般芬香馥郁,也不似花香般沁人心脾,是一种冰冰凉凉的清香,也是一种让人神情放松的香味。如此,执扇的困懒之意便上来了,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直到箫音入耳,执扇才下意识的想要提高警惕,奈何眼皮委实沉重的厉害,试着挣扎了许久,双眼也只能睁开一条小缝。
睡眼惺忪中,一抹白色的光影踏风而至,紧接着,一双白皙修长的大手便扶住了她摇摇欲倒的柔软娇-躯。嗅着那冰凉怡人的淡香味,执扇意识全无地倚靠在他肩头上,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
晨风突袭而来的凉意让执扇不悦地蹙了蹙眉,耳畔依稀能听到一声半熟不熟的呼唤,饶是睡梦被扰,执扇依旧不愿睁眼,只是本能的甩甩手嘟嚷:“戴月,别闹!”
“死丫头,睡个觉还不老实!”冷不防被执扇甩了个腹脚朝天的小鸱鸮,一双翅膀狂扇了好几下才挣扎着从地面翻身而起。
若离本打算再次叼着执扇的衣袂将她唤醒,不过一想到自己摔得生疼的后背就怒由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了。
只见它橙瞳一瞪,两脚一蹬,双翅一扇就平地飞起,那凶神恶煞的架势,是真准备栖息于执扇头顶上挠她个大花脸,以此来报仇雪恨了。奈何它恶胆有余,能力却是不足,这还没靠近呢,就被执扇随手扔的蒲团砸了个天旋地转,哐当一声又摔了个狗啃泥。
再抬头时,就被那比它还要凶神恶煞的死丫头用玉钗指着脖颈,接着就听她咧咧骂道:“秃鹰,你可看清楚了,姑奶奶只是睡着了而已,又不是死了,这就想搞偷袭呀?我说,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想去地府里冷静冷静?”
“我没……”若离一开口,玉钗便直抵它咽喉,生生将它准备好的辩解之词全都憋回了腹中。
“还想狡辩,真当姑奶奶眼瞎啊?我告诉你,姑奶奶就算是睡着了,也照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小样儿,我还治不了你了。”
执扇恶狠狠地一扬手,那小鸱鸮便哧溜一声从她手肘下钻了过去,继而飞身至房梁上,反驳道:“切,还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呢,刚才也不知道是谁睡得跟猪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要不是人家沐公子是位正人君子,这会儿你还指不定躲哪儿哭呢?哦!不对不对,没准儿呀,根本就是沐公子瞧不上你。”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试试。”执扇倏地起身,手持玉钗怒指若离。
然而若离却仗着自己居高临下,越说越是来劲儿:“我说你要胸没胸,要气质没气质,瘦得跟竹竿一样,还动不动就爱发脾气。若非早就知晓你是帝君炼丹房里的执扇仙子,我都能以为你是哪个有怪癖的糙汉子在男扮女装呢,哈哈……”
它肆无忌惮的捧腹大笑着,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触及了执扇的逆鳞。昨夜沐晨那耐人寻味的眼神,执扇尚且还能忍下,可秃鹰竟敢当着她的面嘲笑自己平胸,这可把执扇气坏了,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给你个机会,立刻,麻溜地给我滚下来!”
偏偏那得意忘形的小鸱鸮是一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不仅没乖乖滚下去,还扭头晃脑的做了个鬼脸:“不下去,就不下去,有本事你上来呀!”
“我是没本事上去,不过,我有本事送他去见阎王。”话罢,执扇手中玉钗徒然调转矛头,直抵上了小博渊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