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笑就不用笑。”陆向阳打断她,看着她脸上故作轻松的笑容,不知为何心情很不好。
曾经那个笑起来明媚又开心,如冬日暖阳的小姑娘,不该变成这幅模样。
他走到唐念身边,俯身对上她的眼,指尖拉着她的嘴角轻轻往下压:“不开心就不要笑,没有人可以让你压抑自己。”
唐念仰头静静看着他,心中莫名涌上了一阵酸楚。
她从小就被教育,身为少主,她不能因为自己的喜恶擅自做决定,她必须以皇都为重,即便面对的是她恨极了的人,但只要对皇都还有用,她就要笑,她就不能撕破脸。
“可我代表的是整个皇都。”她低声道。
上辈子皇都势弱,即便她遭受了许多诋毁和不公,可只要她是皇都少主一天,她就不能任性,她要顾全大局。
这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说,你可以尽情发泄自己的情绪,你不需要压抑自己。
眼神带有一丝迷茫困惑,她慢慢又重复了遍:“我身后是皇都。”
陆向阳抬手抚过她的眼角,语速缓慢却字字砸在她的心上:“可你先是唐念,才是皇都少主,你要先做自己。”
那双澄澈干净的狐狸眼,瞳孔深处轻轻颤动,似有水光闪过。
陆向阳的心突然像是被一根针扎了下,不太舒服。
他救回来的小姑娘不应该被压抑成这个样子。
在大殿内,他能感受到她身上对林席钰和初愿的杀意,可因为宗门与世家之间的关系,她不得不忽略自己受的苦和委屈,以大局为重。
所以他帮她废了初愿的修为,希望她能开心一些。
她应该像他们初次见面时,自信又勇敢,狡黠又灵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沉重的枷锁束缚,被迫成长为一个完美又虚伪的大人。
也许……他救回来的小姑娘应该留在他身边。
这个念头倏地出现在陆向阳的脑海中。
而且他居然一点儿都不排斥。
这么想了,他也这么做了。
“要不要跟我走?”陆向阳问她。
唐念:“……啊?”
陆向阳放缓了语气,像是哄骗小白兔的大灰狼:“你当我徒弟吧,以后想揍谁揍谁,我给你当靠山。”
话题跳跃的太快,唐念还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道:“你在说什么胡话?”
“……”
对上陆向阳危险的目光,反应过来的唐念一激灵,急忙补救:“我的意思是说,我不可能随便拜师,我爹和那些世家长老都不会同意的。”
周围静的只有风声,陆向阳不说话,就一直盯着她。
唐念暗搓搓地往后移了一小步,然后就瞧见陆向阳眯了眯眼,她后背一凉,立刻不动了。
“你现在是金丹中期?”陆向阳突然开口。
唐念点头,虽然她十岁前不能修炼,但天生灵体修炼速度本就快,仅仅八年,她已经从炼气到筑基再到金丹。
“行,知道了。”陆向阳转头就走。
“你去哪?”唐念跟在他身后,连忙问道。
“去找你爹。”
唐念一惊,来不及多想,直接拽住他的衣角:“不行!”
她仰头看他,又重复了遍,语气坚决:“绝对不行!”
时光一晃,陆向阳好像又看见十年前拉着他衣角,仰起脸,朝他笑得又乖又软的小姑娘。
唐念还想劝,在开口前,嘴里先被陆向阳塞进一颗圆溜溜的东西,酸甜的橘子香一瞬间溢满口腔。
陆向阳掐掐她的脸,笑得肆意又嚣张:“我说行就行。”
话落径直撕开空间消失。
撕裂空间只有渡劫期能做到,唐念气得一口咬碎橘子糖,伴随着嘎嘣嘎嘣的声音朝着主殿走。
威严庄重的殿内气氛紧绷,破碎的物品落在地上,证明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风暴。
唐父:“念念绝不可能拜入宗门之中。”
陆向阳嗤笑一声:“你当初给她订下婚约是想未来有人能保护她,可现在呢?你觉得谁能保护她?那个生死关头抛弃她的林席钰?还是一切以宗门利益为重的寒月?”
唐父沉默不语。
“青云台坚持不了多久吧。”陆向阳的一句话让唐父变了脸色。
陆向阳摩挲着佛珠,眼神狠戾,语气却带着认真:“这个世间只有本座能护住她。”
“十年前本座可以护住她,浩劫来时,本座依然可以。”
唐父神色几经挣扎变化,最终长叹一口气,还是妥协了:“希望你能信守承诺。”
陆向阳唇角微勾:“自然。”
等唐念到主殿时,唐父和陆向阳正在下棋对弈,见她过来,唐父一点儿都不惊讶,指着陆向阳说:“念念,来,见过你师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