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德里克山谷的波特家一共有两个孩子,詹姆和艾莉丝,可大家都说,这两个完全不像兄妹。就连波特夫妇也承认,两个孩子太不一样了。
詹姆比艾莉丝大一岁,身材瘦高,头发乌黑,满头的头发乱翘着,简直找不出有哪两根头发在同一个方向上。小时候,维奥莱特·波特夫人曾尝试让自己的宝贝儿子使用自家的头发柔顺剂,但詹姆表示,一家人的合照上头发都服服帖帖,太没有个性,所以坚持不用。于是每到家里亲戚来访,大家总能在众多合照里,用发型锁定詹姆。后来,维奥莱特还尝试给他修剪头发,但隔天詹姆的头发又会长回来,还是乱糟糟的就像鸡窝。这样来回几次后,维奥莱特总算打消了这个念头,让自己儿子的头发和他本人一样,呈放养状态。
詹姆虽然瘦但精力旺盛,在家里一刻也闲不住。小时候要是在凳子上安安分分坐上五分钟,他的表情就痛苦得像被连续施了二十四小时钻心咒。花园是詹姆的天堂,今天追着家养小精灵跑,明天就有办法把维奥莱特辛苦培育的草药毁个彻底。就算被父母批评,下一刻他也能高高兴兴玩起玩具扫帚,这就是詹姆。
妹妹艾莉丝有着长到腰际的深棕色卷发,性格安静,喜欢呆在家里的某个角落,小鼻子埋进书里,当然,这个角落不会有咋咋呼呼的詹姆·波特。艾莉丝有一双灵动的眼睛,她喜欢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观察大家,并能通过脑补找到自己的乐趣。詹姆的眼睛是淡褐色,像父亲,艾莉丝则是遗传了母亲维奥莱特的蓝眼睛。詹姆有一次对自己的妹妹形容,那种蓝就像是骑着飞天扫帚看到的湖水颜色。艾莉丝则在脑子里毫不留情地想,正常人会说是湖水蓝,而詹姆,会在他的每句话里加上飞天扫帚。
波特家的人体型都偏瘦,等长到十二岁左右的时候,就会突然像中了伸长咒似的开始长个,所以,现年十岁的艾莉丝,暂时还是个矮个子。关于身高问题,艾莉丝从不着急,这时候,她能充分利用身材优势,钻进家里的各个角落探险而不被发现。当然,这种优势被詹姆发现后,开始变成了帮他找回散落在家里各个地方的小玩意——今天是一个会哼哼唧唧的陈旧墨水瓶,明天就变成了一个翅膀会变色的金色飞贼,艾莉丝猜测,再过一天可能是一只会唱歌的羊毛袜。
这天清晨,艾莉丝是被玻璃打碎的声音吵醒的。她抱怨了一声,揉着眼睛试图坐起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这可不太容易,春天的早晨依旧很冷,而家养小精灵的魔法让被子里变得暖烘烘的,起床变得异常困难。
天已经亮了,细细密密的阳光从窗帘缝隙中漏进房间,照在窗边书桌的相框上。这是一个白色的木质相框,里面放着一张惨不忍睹的蜡笔画,里面歪七扭八地画着一只巨大的绿色鸡爪,又像是一个没发育好的护树罗锅。这是詹姆7岁那年给她的礼物。据他描述,这是一只强壮的威尔士绿龙,战胜了一个臭名昭著的黑巫师,但其他的部分他不会画,所以就只有一只可怜巴巴的爪子呆在那儿。不过,艾莉丝很喜欢,还是把它放进了自己桌上空着的相框里,一直留着。
今天无疑是个好天气,只是被叫醒的方式不是那么令人舒适。艾莉丝半闭着眼睛,把手伸进晨衣的袖子里,脑子里默默进行着倒计时。5,4,3,2,1……
“詹姆·波特!”母亲维奥莱特熟悉的声音出现在门厅里,毫无疑问,闯祸的那位要倒霉了。而闯祸的原因,百分之八十和他的新扫帚有关。上个星期二,父亲给詹姆换了把新扫帚,速度比他上一把更快,詹姆高兴坏了,然后开始加倍闯祸。
艾莉丝仔细听了听,果然是詹姆在花园里玩魁地奇试图接球,结果用力过猛,打坏了二楼房间的窗户玻璃。她翻身在床头柜旁的日历上打了个黑乎乎的叉,每个叉代表一个詹姆干坏事的日子,而日历本上现在密密麻麻,几个没打叉的日子可怜巴巴地挤在那儿。还好母亲生性豁达,不然每天都得心脏病发。艾莉丝一边在内心吐槽,一边慢悠悠地穿衣服,准备下楼吃饭,当然,最重要的是看看詹姆干得好事,顺便欣赏他憋屈地受罚。
她把脚伸进毛绒拖鞋,打开房间的门下了楼。其余三个人已经坐在了餐桌旁,家养小精灵朵拉端上早餐的时候,詹姆开始为早上的事情道歉。“对不起,妈妈。”詹姆的表情有点苦恼,“我发誓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了。”而明天,你又会重复一遍这句话。艾莉丝搅拌着自己的麦片粥想。
就在上次,父亲在家里的工作间支起一口坩埚,尝试改良自家的生发产品。做到一半,詹姆进来炫耀叔叔寄给自己的珍贵魔药材料,囊毒草。那是一种看起来像粘稠的脑子似的淡粉色玩意,但也不太像液体,上面生着很多触手似的须根。詹姆尝试把它拿起来的时候,那些摇摇晃晃的须根试图抓住他的手指。詹姆厌恶地用指尖抓起草药,尽可能离开须根,结果一个手滑,囊毒草掉进坩埚消失了,而药剂也由原来几乎成功的淡青色变成了深蓝色,并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好像邻居家的淘气汤姆放了几个月的臭袜子味。艾莉丝记得,那时候詹姆的表情也看起来很伤心,当然,艾莉丝觉得他纯粹是为了悼念刚拿到手就完蛋的囊毒草,而不是父亲几近成功的改良药剂和随之而来母亲的责罚。
果然,母亲维奥莱特丝毫感受不到詹姆的诚意。“你的表情就是满不在乎,”她说,“我敢保证,不出一天,你又会闯祸。”但很快,她找到了治詹姆的妙招:再闯祸,就不能在花园里骑飞天扫帚。
为了自己的飞天扫帚自由,詹姆不得不开始反省,而他的反省不过就是拿一面镜子,顺便叫来艾莉丝监督自己的认错表情是否得当。
“奇怪,像患了牙疼。”艾莉丝合上詹姆的《魁地奇的历史,一段激动人心的旅程》,毫不留情地说,“再来。”
詹姆又做了个挤眉弄眼的表情,这一次的太过火,感觉像是死了妻子。
“停下!你这些奇奇怪怪的表情都是哪来的?”艾莉丝有些嫌弃,又有点好奇。